那一瞬间谢眠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渐渐模糊,他的视野里只留下一道白光,心脏剧烈的震颤着,谢眠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小小的点,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不管不顾地推开前面挡路的人,几乎要破音一般用力喊道:“秦现,躲开!!!”
秦现听到他的声音一顿,转头就看到他朝这边扑了过来,动作比思维快一步抱住了他。
谢眠在那一瞬间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他紧紧攥着秦现的手腕想让他躲开,可那被人掐着喉咙的感觉却再一次出现,他死死的看着秦现,眼睛透着不正常的血红。
转瞬间秦现便搂着他掉了个面,紧接着,他的背上传来一大股刺鼻的血腥味,像来自于某种动物。
谢眠却在闻到铁锈味的那一瞬间理智断了线,他甚至没有仔细分辨那股古怪的味道,挣开秦现就准备冲向付芊阳,怒吼道:“我草你妈!”
秦现在他挣脱的一瞬间紧紧箍住了谢眠,他轻拍着谢眠的背说:“眠眠,冷静点,我没事,你看,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冷静点。”
他动作轻缓,一下一下安抚着谢眠过于紧绷的情绪,他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脸颊被不知什么时候迸出的眼泪沾湿,他僵硬的回过头,双眸赤红的拽住秦现让他背对着自己,确认他背上没有伤口之后,冰凉的指尖轻颤,随后缓缓垂下。
他颤抖着呼出几口气,随意的把脸上的水痕擦了擦,整理好情绪之后挡在秦现面前,看着对面那个脸上透露着几分胆怯的女生。
谢眠的眼神向她手中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式的铁皮保温杯。
她带来的几个黑衣保镖自发的往她身边靠拢了一下,眼神不带温度,静静地看着谢眠。
“让开。”
不知什么时候,付识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那一圈保镖,脸色冷峻,带着谢眠不熟悉,独属于付家少爷的气场,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保镖看着他,脸上出现犹豫之色,一边是大小姐,一边是小少爷,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动。
看着他们这幅模样,付识讽刺的挑了挑嘴角:“怎么,你们要护着一个私生女?”
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骤然间凝固了,听着耳边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声,付芊阳猛地抬起头,双眼含着怒意道:“付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没必要给咱们家泼这种脏水吧?”
付识仿若未闻,手揣在戏服外套的兜里,看着那些保镖冷声道:“怎么?一个外人腆着脸管教你们几次,你们就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家的狗了?”
付芊阳对付识怒目而视,却没办法真的跟他对着干。为首的保镖犹豫几秒垂下头,向旁边退了几步。
付识满意的勾起一个笑,侧了侧身朝谢眠眨了下眼,随后事不关己的吹着口哨出去了。
谢眠往付芊阳那边走了两步,付芊阳因为他的靠近往后退了退,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我没有伤害他。”
“什么才叫伤害?”谢眠又往前走了两步问:“拿刀子捅进去,见了血,才叫伤害,是吗?”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付芊阳喊道:“凭什么这个人要横插一脚你和秦哥的感情!从他出现开始你就像魔怔了一样,以前秦哥在片场发烧生病你都紧张得不行,现在他进了医院你都不关心!都是因为这个人,都是他!!”
谢眠冷冰冰地看着她,伸手从化妆台上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毫不留情的从头顶倒着浇到了她身上。
“醒了吗?”
付芊阳脸上都是水,表情更显狰狞,咬了咬牙抬手就要打人——
陈导这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群人,他不紧不慢的攥住付芊阳抬起的手腕,看了一眼站在两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保镖道:“带着你们家大小姐出去,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
被人簇拥着出去的时候,付芊阳回头怨毒的瞪了一眼谢眠。
“傻站着干嘛?还用我请你们出去吗?”陈导看着围了一屋子人问。
众人会意,屋子里瞬间只留下了四个人。
付识歉意的说:“抱歉谢哥,回去之后我会处置她的,给你添麻烦了。”
谢眠轻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陈导叹口气拍了拍谢眠的肩膀:“不是不让你出气,你要是真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对你名声不好。”
谢眠也知道陈导最开始不能出面的原因,毕竟这部戏就是付识他爸借给陈导的,不管他对他女儿什么态度,陈导也不能在明面上跟她过不去。
“没事儿,我明白陈导。”谢眠不欲多说,他看了一眼始终没说话的秦现道:“他得换个衣服,陈导你和小石头先出去?”
——谢眠关好门后,倏地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秦现整个人紧紧地环着他,脑袋埋在他颈窝,没说话。
谢眠也保持着关门时的那个姿势由着他抱。
沉默良久,秦现抱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谢眠听到他说:“你吓得我心跳都差点停了。”
谁不是呢。
谢眠闭上眼睛,把头抵在门上没说话。
秦现抱住他的那一瞬间还在脑海里重复播放着,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带着酸意直冲上谢眠的鼻尖,他嗓子有些哑,开口时声带还微微阵痛:“下次别傻不愣登的护着我,我他妈是保护你去的。”
“嗯,”秦现低声说:“这次错了,下次还敢。”
谢眠是因为精神紧绷看错了付芊阳拿的东西,秦现可没有,他本来丝毫不慌,但谢眠红着眼眶嘶喊着让他躲开的那一瞬间,秦现的心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想都没想就伸手抱住了谢眠,回过神之后他想,如果想法跟得上动作,他还是会先抱住谢眠。
谢眠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人越勒越紧,于是无奈的笑了笑,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说:“换衣服去,你都臭了。”
“怎么,嫌弃啊?”秦现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
谢眠笑着推开他,“哪儿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