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法一起来,觉得蹊跷的同时,告诫自己明天作战的时候要审慎行事,必须加倍小心,并且派人准备从小路绕行将这个现告诉耶律延禧。
至于所派之人能否将此军情平安送达,实在是一个未知之数。
萧奉先通过女真军篝火的数量判断出了女真军的兵力,当下也不由得有些慎重起来道:“吩咐下面的将士,轻易之间,莫要出营寨,只需谨守此间,遮护好陛下退路便是。”
这个军令,无疑是最得体的方略。
早晨的微风轻轻的吹散了护云岗山岭间的薄雾,山岭上的绿色也慢慢的显现出来,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完颜娄室就催促部队整装披甲,准备战斗。
当第一束阳光破开黎明前的黑暗,使山岭顶着淡淡的金光的时候,银术可所部的女真兵马已经列阵完毕,只等待出战的号令了。
银术可身上披着冰冷的铁甲,戴上了厚重的铁胄,足足有三层之多,这些装备,就算是一般的甲士,就足以压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而银术可居于此间,却能穿戴这身奔跑如飞,往来之间,一条条军令就是下达下去!
战马静静的呆在银术可的身边,银术可手扶马鞍,抬眼望去看到护云岗山岭上的旌旗,自言自语道:“这次机会不能放过啊!如果做的好,辽人最后一点微薄的抵抗之力便是全无,说不得还能生擒了狗皇帝,不管为了什么,都要做好。”
当阳光照射到山岭上的树干时,银术可主力方向终于传来了咚咚的战鼓声,听到战鼓声,只是猛地将手中的旗帜一挥,女真人上下抖擞精神,队列整齐的向护云岗开始动作起来。
兵马满万人,看起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模样,当面女真甲士,虽说只有区区数千人,可是俱都是骑兵,人马之间的间隔,始终要保留出来,否则冲杀之际,免不了就要伤到袍泽,而女真生于马背之上,与汉化百余年的辽人比起来,弓马自然熟练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步,此时女真军已经排列好了黑压压的方阵,看的让人眼晕,完颜娄室犹豫再三,最后终于出了进兵的命令。
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进攻时应该拿捏好行进的度,等接近敌人强弓硬弩的射程时再全冲击,这样可以减少士兵被敌人弓箭杀伤。
但是让萧奉先没有想到的是,女真甲骑还没有接近营寨的时候,他们的弓弩手就开始放箭了,而且女真军弓弩的射程乎了萧奉先的想象,不断有士卒倒在飞来的弩箭之下。
一般来说,马弓的劲道,比起步兵所用的角弓,步弓都是要软一些,射程也是远远的就不足了些,可是当面女真甲士,就是这般直射了过来,要说箭矢,还是要数宋人的神臂弓最为强悍,说起来,这还是弩机一般的存在,一般的弩机虽说方便,不用费多大的气力,可是比起甲士的弓,还是要小一些。
只不过神臂弓实在是宋人再强大的经济科技保障之下的产物,在射程和力道之上完全不输,更是三矢连,可是当面的女真骑士,凭借着强大的臂力,就这样远远的拉弓放箭,一时之间,寨墙之上就犹如割稻草一般,就倒下了一大片,女真勇士在这个时代整体的巅峰能力就是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而当面的辽人,竟然箭还击,箭矢歪歪斜斜的射在女真铁蹄的不远所在,却是令得女真人一人一马都未有伤亡。
银术可看到这种情况,不过是笑骂一声,“当面辽狗却是怎么一般的货色,就连箭矢射程都算不好,还不是某一个照面之下就将其拔了下来。”
前番已经说过,耶律延禧逃到此间,不过就是剩下了五六千精锐,而这些精锐纵然有所战力,可是士气难免颓唐,而云州又是久未经战事,兵事不兴,仓惶之下招募而来的新军,哪里有多大的战力。
而精锐都是在耶律延禧的中军之中,他们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女真甲士就打了过来,却是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些兵马,素质还比不上,大石林牙在燕京练出的新军,不少人一看这种情况,便是在寨墙之上骂道:“该死的东西,女真人一定安装了新的弩机,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远的射程!”
慢慢的到了辽军射程之内,可是箭矢再开,却已经是少了杀伤力,银术可命令加前进,只有加前进才能减少士卒的死伤,女真甲士的骁勇只要有半个谋克的人马冲到辽人弓弩手所在的面前,就可以以钩镰推到寨墙,瞬间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完颜娄室坐镇后军,银术可亲自披甲,身旁的两名卫兵相继倒下,银术可奋力的打落了几支弩箭,但是腿上和胳膊上还是中了两箭,心中不禁庆幸披挂了重甲,否则不死也得重伤!
女真甲士来去如风,只在片刻便是杀到脚下,寨墙之上的辽人,却是未见有多大的抵抗,便是扔下弓箭就跑,不管如何来说,他们的心理素质自然是极低的,无数铁枪,马槊,就是齐齐往寨门之上一推,一处寨门便是倒地,身后甲士便是蜂拥而入。
萧奉先在中军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没等萧奉先下令往各处寨门增援,立即有士卒前来报告说,一处寨门已经被女真军占领了。
萧奉先一听,只得率领主力前往截击女真军,这个当口,这群废物也败得太快了一些,只愿自家能赶得及时,将这缺口赶紧堵上,他自己又有多大的信心呢?说句实话,若不是其未有退路,乃是女真人黑名单上的必除之臣,说不得这个时候他要么降,要么就是逃。
护云岗本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所在,可是此处的军寨早就是荒废得不值一提,下面还是有数十亩良田,这种情况也是为之奈何,女真人打得仓促,甚至没有什么修缮的机会,只在一个冲锋之下,便是告破,情势已然到了危如累卵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