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第二个假设也成立的话,这个悬赏寻找纳格兰的人一定在某种程度上了解第一个假设中的阴谋,并且有可能在试图破解这个阴谋。原因之一是这人让叶拉赫获救了,第二个原因是一旦被救的叶拉赫知道纳格兰失踪,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国夺权,以便发动所有势力寻找纳格兰。
但有一点说不通的是,叶拉赫如果重夺继承人身份,纳格兰就会出现,如何能确保叶拉赫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再次把到手的政权给搞丢了?
还有一个可能,之所以这个悬赏寻找纳格兰的人了解第一个阴谋,是因为这个人就是第一个阴谋的幕后黑手,此人目的不在于让叶拉耽继承叶拉家族的政治地位,而是要通过不停顿的夺位制造内乱彻底拖垮叶拉一族。这种推测不无可能,如果他抓到有力把柄,利用叶拉家族与三帮黑势力的合作大作文章制造丑闻的话,叶拉一族很可能名誉扫地,不得不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退出和利坚的政坛。又或者此人改变了当初计划,不再满足于支持温和派上台,而是通过纳格兰控制叶拉赫从而控制和利坚政坛。
到底何种可能,只有见到纳格兰本人后才有可能获得答案。
而要确证我的推测,必须争取卡亚佳支持叶拉赫重夺政权。
叶拉耽,就只能让你怪我出尔反尔了,这个政权继承人的位置,叶拉赫必须争。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直奔主楼,寻找叶拉赫。
我在三楼最东头找到叶拉赫的卧房,敲门之前,我听到的是两个人的声息,推开门后,却只看到叶拉赫一个人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房顶。
他没有发声,甚至懒得看我一眼。
“我决定了一件事,想来告诉你一声。”我也不管他的冷淡,只管说自己要说的话。
“什么?”他敷衍似地问,语气平淡无力。
“我决定退出你的家族圈,另起炉灶,直接支持你竞选和利坚首脑。”我说。
“什么?”他侧头过来看我,一脸你是冻坏了,还是喝多了的疑问。
“假设纳格兰是自己觉得无聊玩失踪,如果他看到你重新振作,比以前更好,又有了新欢,你说他会不会后悔?”我没说出真实原因,在他面前说出我的猜测,只会引起他的反感。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重担心,不方便明说。
叶拉赫的眼神逐渐聚焦,深沉。
“即便自己失踪这个假设是错误的,有人绑架了他,那么在你当政以后,难道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动用国家机器吗?”凭他利用三大帮派合作和用来欺瞒叶拉卡亚的理由,以权谋私暗渡陈仓一定会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的脸色明显变黑,却没有反驳,显然意动。
我一直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对他说话,说完这句话,我就拉上门,打算离开,并未准备听询他的意见。
“你去哪里?”他急着叫住我。
“去向你妈和你堂哥宣战。”我推开关了一半的房门,一脸轻松地回答,“有件事情,晔常昇能不能不要想给就给,想要回去就要回去?在你即位之前,我不想丢了小命。”
叶拉赫灰败的脸色正在恢复神采,扬声叫道,“晔常昇。”
晔常昇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
我下到一楼,在昨晚与卡亚佳会面的那间书房前站定,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的交谈声平息下来,我推开门,没等里面的人开口,先说,“打扰了,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想来两位有兴趣知道。”说完,我就自说自话地走入书房,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坐下。晔常昇跟在我身后,在沙发后站得笔挺,就像他跟随叶拉赫的样子。
卡亚佳和叶拉耽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猜不出我来的目的。
“我已和叶拉赫商定,退出叶拉家族,另拉竞选班子,竞选下届首脑。”我说话的口气就像决定今天中午不参加家宴,自己出去吃饭一样,没把这事当回大事。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我,神情震惊。
“既然叶拉和卡亚家族都不支持叶拉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者万一叶拉赫日后闯了什么祸,外人也怪不到两大家族身上。”我继续说,“两位对我态度友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和两位提前打个招呼,不是我要和你们为敌,如果可以,我还是很愿意和两位做个朋友。”我这是立马就学卡亚佳的先礼后兵,“这样决定的话,两位就不用再为难是否要支持叶拉赫了。”
“这不行!”卡亚佳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拉耽问。
“说白了,我寻找纳格兰,或者说支持叶拉赫寻找纳格兰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不服气,我要证明给叶拉赫看,纳格兰不过就是徒有其表,其实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我最恨这种仗着对方痴心不把人当人待的下等人种。信不信由你们,如果找到纳格兰,我一定会让叶拉赫从此对他死心,非但死心,还后悔当初怎么会迷上这种类人猿。”我说得七情上面,信誓旦旦,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卡亚佳和叶拉耽对视了一眼,脸上神情复杂,疑惑,怀疑,吃惊,还有一丝隐忍的笑意。
类人猿,我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个形容词?要让纳格兰听到了,估计死了都能气活过来。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不打扰两位。”我说完起身,“哦,差点忘了说了,既然是竞争对手,住在叶拉的府邸对公众交代不过去,在公布消息之前会找合适的地方搬出去,多谢这几日的款待,有何不方便之处请原谅我的失礼。”
“等等。”卡亚佳和叶拉耽打过招呼,跟着出来,“能不能移步说几句话?”
我跟随她走入一间会客厅。
“你们是什么时候决定?”卡亚佳问。
“刚刚。”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这很重要吗?”
“这事关我的决定。”
“我的主意。”
“你真有把握让赫尔对那个人死心?”卡亚佳对纳格兰应该是深恶痛绝,连名字都不肯提起,一直以那个人相称。
“是。”我说得很肯定。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说实话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很抱歉,不是我对你本人有所质疑,只是那个人极有手段。在对那个人的态度上,赫尔一直很坚决,从不听劝,昨晚是我第一次听说他向人求救,我不了解他在古非度的经历,不知道他昨晚的行为是表示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有所后悔,还是对你有所期望,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在你那里看到了一线希望。”
听到这里,我不由微微皱眉。昨晚叶拉赫喝醉时说的话,除了我之外,应该只有晔常昇一人听到,叶拉赫本人都不一定记得,卡亚佳是怎么知道的?要不偏厅里有窃听装置,要不就是晔常昇知会卡亚佳。如果是偷听的,卡亚佳不会这么不谨慎透出口风,那么晔常昇为什么会向卡亚佳汇报叶拉赫和我的对话?
“如果另行竞选是他的主意,我只能说他已经失去理智陷入疯狂,我应该考虑在他闯出大祸之前采取必要措施,限制他的行动。如果是你的主意,我觉得也许可以一试。作为一个母亲,我虽然希望赫尔能挣出这个泥潭,但也不希望他被二次伤害。”卡亚佳并未觉察我的怀疑,继续说着,“我能确认一下,假设计划一切顺利,赫尔摆脱了那个人,并顺利当选,那时你有何打算?”
我看着她,一脸不解地问,“什么有何打算?事情办完了当然回国啊,这里又冷又无聊,食物也不对我胃口,没什么好玩的。对不起,我不是对贵府的招待有什么不满,不过是就事论事。”
卡亚佳点点头,脸色有些释然,“那就好,我会物色合适的居所让你们搬出去,竞选班子赫尔应该有他的理想人选,如果遇到阻碍,我可以协助做疏通工作,叶拉家族支持耽尼,作为赫尔的母亲,我还是有支持自己儿子的自由。”
我从客厅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晔常昇,传闻这个人对叶拉赫忠心不二,这个传闻有多少可信度,看来有待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