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日过去,这段时日,方隐之一直深匿于红滟仙府之中,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未有仙徒发现他,更何况是那些仙君。夜上中天,天山山前,安静祥和,草丛中的瓢虫悠然自在地探出头,鸟儿阖言而卧。便是这般温和的场景之中,倏然间狂风骤起,不知何处而近的黑雾刹那缭绕四处,浓的几乎淹没一切!瓢虫瞬间逃离,鸟雀高飞而去,小兽在地底钻出孔,一头猛扎进去,生怕逃的慢些小命不保。正巡逻守门的天兵猛然见到这熟悉场景,登时双目怒睁。更也是在此时候,黑雾之上云层低旋,天边倏然变黑,乌云遮天蔽日,又一下如同被猛然撕裂出一个大口!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一众羽人的尖啸声怒而传进,自云处漩涡直袭而来!与此同时,黑雾散去,一众魔兵由矮到高整齐排列。高的有数米之高,长相丑陋,全身肌肉,一举便能震天撼地般。矮的虽只有一米,却是爪牙尖利,若是群起而攻之,定然能将人给活活生咬剥肉而死。羽人挥舞着翅膀,盘旋于九天之上,有些兴奋地开始长啸,眼中尽是战意冲霄。而为首之人,正是大赫和聂如今。守门的天兵全都面色大变!“咚,咚——”两声极重钟响,伴着苍古的久远回音,刹那间响彻天山。所有仙君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目光穿过山林长墙,直看向那怨气深重的漩涡。天牢之中,更是有不少囚犯被此景吸引,甚至幸灾乐祸地桀桀而笑,目中深带对力量的渴望与惊叹。九霄抬头看去,眉心微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朴素的仙府之中,方隐之与红滟对坐房中。方隐之面色凝重,“来了。”
红滟此时微睁开眼,手中的灵力也消散了无。刚一放手,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自九天划去,直坠山门之前,汇聚成星光长痕,艳丽至极。红滟偏头看向方隐之,神情严肃地沉声道:“一切小心,千万别被发现。”
方隐之轻一颔首,“你也是。”
听此,红滟起身离开,一出门便召集了一众仙徒,蹙眉下令:“未弱冠的都上山巅候着,保证自身安全,其余人跟我来。”
虹苒抱住红滟的腿,察觉到危险而眼泪汪汪,“师父,你一定要小心!”
红滟拍拍她的头,“好。”
说罢,她只能将虹苒拉开,交给一边束发之年的仙徒一同上山。而其余仙君,都在同一时间,对自家仙徒下了同样的命令。方隐之在房中静默等着,耳朵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呼喝声。不知多久之后,一切远去,此时天山众多人都分为两批。一批在山巅等候,赢则留,败便走。一批前方迎战,事情能否成功皆在此举。现在人烟稀少,去渚月仙府中调查是最好的时间。他换上一身夜行衣,再度往渚月仙府而去,此时的路上,已经不见众多巡逻士兵。而天山山脚处,已轰然爆发出强劲灵力。所有灵力混杂成一团,眨眼间冲霄而起,与同那黑云大阵交相辉映。天空轰雷一片,雨滴携同狂风乍然而下。天山的其他三门,也都是如此。渚月挥剑斩过一只尖牙利爪的魔族,冷眼偏头看着距离天牢最近的南门方向。那里,正是红滟带人迎战。而西门,东门,则分别是丰山君与文德。魔族这次袭上的突然,定是冲着九霄而去。他再一回头,就见不少羽人已朝着四门各处飞去。此时,一只鸟落在他的肩上。渚月瞬间拧眉。这一群羽人哪里是只前往其他四门!是中途绕了个方向,又直冲北门而来!其余一部分,才绕至南门!还是不对……正要再度细想,面前一个数米高的身影投下阴影。渚月登时抬头,拧着眉一剑斩落后,也不多加思索,当即向文德传音下令:“你派人增援北门,我去南边!”
文德已被眼前浩浩荡荡的魔族搅的手忙脚乱,但一听话这番话出自渚月之口,他也只能不甘应“是”。得到肯定回答后,渚月毫不犹豫便领着部分天兵往南门直冲。正在这时,路上的方隐之就见一众天兵赶来,为首之人正是渚月。他面色一变,急忙躲在暗处。这渚月不是应该在北门镇守?怎么突然返了回来?!正疑惑之间,就见渚月向红滟增援过去,身形却是一顿,微微偏头来看向山间深藏的自己。方隐之见他审视眯眼,全身一寒。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旋即,就见他低声对两个士兵说了什么话,那两个士兵便很快朝自己走来。方隐之不禁后退几步。两个天兵走到近前,敛着眉便怒道:“你一个小仙徒,在这里乱跑什么?!还不上山巅在后方等着!”
方隐之当即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是担心师父出事,我害怕……”一见他鹿眼盈泪,两名天兵面色微变,尴尬地挥手道:“走,我们带你上山巅,别在这给大家伙添乱!”
方隐之心有不甘,如今也只能点头,“好,多谢。”
红滟原本正要假装被打倒,因此硬生生挨上一掌后,便准备让这群魔族攻上天山带着九霄离开。不料她前脚刚一吐血,后脚就见渚月领兵赶来!她双目当即一凛,挥袖轰开一个魔族。渚月突然来了,办事都不好办!她双目怒气冲冲,“你来了这里,北门该怎么办?!”
渚月面上冷笑,“我手下的精兵锐将,加上文德的增援,以及阵法落下,自然撑得住。只怕你这边有意被人钻了空子,将九霄给直接带走。”
红滟紧紧咬牙,冷声嘲讽,“若是直冲霸领天山而来,到时阵破人亡,我看你如何交代。”
“我怕,九霄若是破天牢而出,这问题才更为大吧?”
渚月一剑刺穿一个魔族的胸膛,微转眼眸,眼神若蛇,冷道,“还有,为何你那小弟子,会在此处,而不上山巅?”
红滟一下便想到是谁,直拧眉佯作不知而急切的模样,道:“我不知道!他不要命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