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滟声音嘶哑,无奈摇头,捧起许皖的面容——尽管这时,许皖已了无呼吸。她轻声对这生机消逝的人,一句句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是我将你卷进了这些事情里。”
“是我的问题……许皖,你听见了吗?”
“我说,是我的问题……”她听不见回音,声音也全然哽住,一句话都再也说不上来。红滟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双目已是空洞一片。腥风血雨还在继续,她毫不再管周围的一切,只仿若要看着许皖于天长地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许皖,回不来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神魂自然也飘荡离去。众人一边对付这群天兵,一边担忧地向她看去。而她身后的林岳宏,此时早已被丰山君提到手里,好几次眼睁睁看着剑刺来,吓的他面色惨白。不知多久之后,众人只听武器重重置地的声音。他们偏头看去,就见红滟以红缨枪撑着,缓缓站起身,双目平静地看着渚月。渚月心头一跳。下一秒,一道红色影子携同长芒袭去!红缨枪头烈烈如火,药散倾落,狂风大作,周遭雨滴骤然停顿!雨滴再落之时,众人只听“铛”的重重一声,红缨枪头已抵住渚月的仙剑!“渚月……”红滟一字一顿,眼中火焰愈烈,“她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红滟当即挥起红缨长枪,臂间绸缎更同时倾去,团团围绕住渚月!雨滴再度停顿,在半空中凝聚成水刃,直往渚月而去!她愈打愈狂躁,嘴边血线更是不住地往外落着鲜血,却丝毫不见疼痛之意!九霄在旁配合,魔剑刺去,剑尖处一道红芒跃起!渚月面对两方夹击,面容扭曲,怒极反笑:“那傻孩子,还帮你挡剑,哈哈哈哈!竟然还帮你挡剑?!实在是好笑啊!她错也没错,就是傻,蠢货一个!”
“住口!闭嘴!”
“我凭什么住口?凭什么闭嘴?我说错了吗?”
渚月哈哈大笑起来,“我告诉你,她就是蠢货,就是傻x!你觉得你还能不能找到她呢?哈哈哈哈!哦对了,她爹娘知道了,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会痛不欲生,整日落着那鼻涕啊?!”
听着这些话,红滟刺出的红缨枪更加用力,那相击的绸缎更是狂躁乱舞,如同红色长蛇!“生气了?”
渚月后退而去,流着血的半张面容,衬着他那癫狂模样,面上的轻蔑也更为刺眼。红滟吐的鲜血越来越多,渚月见状,更想嘲讽。不料他刚一张口,就见一个魔气腾腾的长剑猛地刺来!他急忙偏身躲过,这才惊觉,这剑只差分毫自己必将人头落地!他当即看向九霄,瞳孔紧缩。九霄冷笑起来,“要是你再躲的慢一点,我就能把你的喉咙给割了,让你闭上你的嘴。”
渚月张口就要骂,不料此时雨滴再停,化作白雪点点落下。霜雪茫茫,美的不可方物,却是一下子冰寒刺骨!旋即,霜雪与灵风骤起,猛地化作风刀霜刃,瞬间地面又是血流成河之残象!九霄见此,面上笑意真实几分。不一会儿,一道人影缓缓落下,一柄灵剑也随之刺向渚月!红滟趁此时机更也是一枪置去!九霄紧接跟上!三人将渚月紧紧围住,长剑与红枪并进,破空而去!又是“噗嗤”几声音,血光四溅,渚月唇角血线落下,看着自己身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却是轻笑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三人,笑问道:“你们知道……天山还有一个大阵吗?”
九霄冷笑出声,轻蔑道:“又想耍什么花招?”
渚月轻抬起手,大笑起来。半晌后,半空降下一阵蓝芒,将渚月整个人笼在其中。在渚月得意而癫狂的大笑声中,蓝芒消散,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而更多的天兵,还往此处赶来!方隐之看着越来越多,跟打不完一样的天兵,紧拧眉道:“此地不宜久留。”
丰山君这时好不容易才拖困,赶忙来到三人身边,沉声道:“我去开路。”
九霄一剑向面前的天兵挥去,“加我一个。”
两人便一起在面前开路,顺道将还在苦战配合的妙娘跟淳雎也捞了过来。红滟则抱起地上的许皖,看了她几眼后,低声道:“我会带你回去。”
方隐之见到这一幕,静静地没说话,只提起看见尸横遍野而呆愣住的林岳宏,这才道:“走了。”
林岳宏愣愣地看着红滟抱着的许皖,还有些不敢置信之色,偏头轻声问道:“她……就这样了吗?”
方隐之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边翻倒几个天兵,一边低声回道:“凡人受这么重的伤……救不了。”
林岳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前不久,他还跟这个许皖一起聊天。她还贴心地给自己吃的,帮自己收拾房间……就这样……没了吗?林岳宏眨了眨眼,这才发觉,眼睛干涩无比。他不禁看向周围一地的尸首与血河,心中有些骇然。“他们死了,还会有魂魄吗?”
方隐之奋力刺穿一个天兵的喉咙,血液喷的他满手都是,他眉心蹙起,不耐反问:“为什么不会有?”
“会去哪里?跟人一样吗?”
“一样——少问点话。”
好不容易,众人才将府里的天兵都清的差不多,面前也清出了一条路。而红滟的仙徒,早就四处躲藏起来,见到他们后,这才冲上前来,在他们身边围住。有几个仙徒见到被红滟抱在怀里的许皖,好奇地下意识想问,就被一旁看出不对的年长仙徒按了回去,对着他们摇摇头。府外,天兵还在镇守那群被困的仙君,他们当即出手解决,没多久就全数解决!周遭寂静,丰山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众人就听得天山上一阵钟响声。方隐之拧紧眉心,“渚月,霸占天山了。”
这对他们来说,也并不算意外。如今渚月连历代大帝留下的两个秘密阵法都知,保不准还知道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