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玉心里咯噔,他见王启这些天老老实实的,安分的很,还以为——
若他们就这么被王启的作态迷惑,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难不成青天白日的他还敢暗下杀手不成?”
“这不好说——以王家人阴毒的性子,想来也不是不敢,总之——你们多加防备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信不信由你,眼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我药园还有草药要晾晒,你回去路上要小心。”
话落之际人也起身离开了静园。
钟明玉瞧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微愣了会,便起身收拾石桌,从新背好包袱离开静园。
途中他一直在想徐医师是不是有些隐秘的事没说?
走出侧门,正好一辆马车停在距离他一步之远处。
车夫老刘跳下马车,从车辕上拿下踩凳放好。
“少爷好,老夫人和老爷交代小的接您回家。”
“老刘,等下你驾车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哎!”
老刘虽然有些不解,但却很听话。
马车行使过山道,进了城,走过几条街后,坐在马车内把玩桃木簪的钟明玉便听到车夫老刘的提醒。
“少爷,后面有好些人跟着,我们是回家还是直接去府衙?”
闻言钟明玉心中一紧,他固然可以出手解决那些人,但这样的话就引不出幕后之人,也不好解释,毕竟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少爷,要不要报官?”
老刘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马鞭,等候着。
“他们现在什么都没做,报官也没用,我们回家,你直接往人多的街道走,多绕些远路也无妨。”
“还是少爷聪明,就算那些歹人图谋不轨也不敢在人多的街道下手。”
老刘高兴的应和,挥起马鞭专挑人多的街道,多绕了好几条街,比预计迟了小半个时辰。
眼瞧着再拐个弯就能就能到家,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陡然间四周一片黑暗。
“吁——”
马儿被突如其来的雷鸣惊得朝着右边的院墙撞去,还好老刘死死抓紧缰绳,马儿抬起前蹄,将将停住。
感到颠簸,听到情况不太对的钟明玉掀开窗帘,一股凉风袭来,直直打了个寒颤。
没等他开口询问,倾盆大雨哗啦啦砸在车顶。
钟明玉瞬间心情就不太好,因为他没带伞。
就在这时,马儿嘶鸣声响起,马车被一股力量携带着朝拐向了另一条街,惊慌失措的老刘无论怎么安抚马儿都不管用。
车内的钟明玉尽量按照正常书生的方式保护好自己。
“砰!”
右边的车轮突然垮塌,维持不了平衡的马车瞬间侧翻在地。
钟明玉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侧壁,人也摔在木板上,刚撑着双手抬起头,蹭破了皮的额角溜出不少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在木板上。
就在他想是先止血还是先起身的时候,一道人影撕下车帘,抬脚走了进去。
人影就这样抱着无知无觉的钟明玉快速离开了现场,留下一地的断木残骸。
车夫浑身是血的躺在死去的马儿身边,哗啦啦的倾盆大雨抹去了某些人残留在现场的一切痕迹。
红色幔帐内隐约可见一如玉公子静静躺在被子里,床头靠窗的桌上玉质的镂空香炉上空青烟袅袅,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合香。
钟明玉缓缓睁开双眼,眼珠转动,看着陌生的房间沉思。
这是什么地方,他这是被人救了吗?
抬手想起身的钟明玉,浑身无力,只有手指能动,情况有些不太对——
“吱嘎——”
钟明玉凝神朝声音来处望去。
屏风后的人影不急不缓走着,很快人影便绕过屏风。
“王启??”
瞳孔微张,钟明玉显然非常惊愕。
“罔顾皇朝律法当街绑架秀才,你疯魔了不成?”
钟明玉呵斥后,便强撑着起身,没想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下床。
王启悠然自在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端起茶杯浅酌,方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瘫软无力的钟明玉。
“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多亏了这场及时雨,就算官府找到马车也找不到我这里来。”
王启笑的有恃无恐,但他的眼睛里却无丝毫笑意。
见状,钟明玉心中一凉。
王启得意洋洋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强装镇定的钟明玉。
“就算官府找到绑架你的人又如何?”
闻言,钟明玉心中猛然一跳,脑海突然出现那个表面冷然,眼中却藏着一抹温柔的男人,眼神陡然晦暗不明。
看到这幕的王启满意的勾起嘴角,轻蔑的冷哼。
“那人还算有些本事,想离开——哼!这种低贱的人就是喜欢痴心妄想,他以为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真的会遵守约定放他离开?愚蠢至极——”
看到双眼充满血丝,神情陷入疯魔的王启,钟明玉只觉一阵窒息,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神经病的人。
“你好像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王启的笑令钟明玉脊背发凉。
“这里可是君子楼。没想到我们学院的明玉公子竟然不知道君子楼,哥哥我就好心给明玉公子讲解讲解可好?”
笑的不怀好意的王启弯腰靠近。
钟明玉闭眼不语。
“诶——你怎么闭着眼睛,以你这样的相貌,做个头牌绰绰有余,我可是准备捧你做君子楼的头牌的——哈哈哈——”
越说越开心的王启,亲昵的抚摸着钟明玉的脸。
意识到王启话里意味的钟明玉不由呼吸急促。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们的明玉公子就算是成过亲依然令人着迷。”
说着王启挑起钟明玉耳鬓的一缕秀发心情极好的放到鼻尖轻嗅,表情沉迷。
钟明玉睁眼看了眼便闭目不再理会,他得想想该如何脱身才是。
“像徐姑娘那般姿色,要不卖去大户人家当妾,要不——就送到淑女楼当个头牌勉勉强强。”
喃喃自语的王启,丝毫都没注意到钟明玉此刻异常难看的脸色。
不对,徐家姑娘今年也才将将十二岁,哪家头牌年龄这么小?
王启此刻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疑惑,好心情的解释。
“徐姑娘相貌绝色,尤其是其眼角红色的泪痣,更添几分诱惑,任是谁见了都会欢喜,捧在手心里万分疼爱吧!”
“闭嘴!”
钟明玉被恶心的不轻。
“哦——我们明玉公子这就受不了了?脸皮这样薄的你,真到了君子楼怕不得羞愤致死?”
气得慌的钟明玉闭目静心。
他不气,不气,等这个蠢货离开,他便想办法脱身,他可是有随身空间的女人。
“君子楼可不是任人随意进出的地方,类似的这种地方,都是与官府没少暗中勾搭,相信你也是懂得。”
钟明玉嗤笑。
“林大人何其清正廉明,哪会与尔等勾搭,你少说谎话诓骗与我。”
“他不肯同流合污,这府城自然有不少人自愿参与其中,不差他一个。”
王启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