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在工地上认识了一个老乡,名字叫张大鹏,二人仔细一唠,原来都是来自同一个县的。
在这异地打工,能认识一个老乡,也是非常幸运的。
张大鹏五大三粗,皮肤黝黑,长的好像黑铁塔。但这家伙干活肯卖力气,木工组的力气活几乎都是他干,外表看着很老实,不过在接触和言谈中,木生感觉他是个狠茬子。
特别是他脾气,有些暴躁,沾火就着,但他满嘴江湖哥们义气,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别人都躲着张大鹏,只有木生觉得他可交可为,一来二去,两个人走得很近。
在工友们的眼里,赵木生是比较牛的,能够和张大鹏处得来,那简直是个奇迹。
起初的时候,张大鹏和赵木生几乎形影不离,二人一起出工,一起吃饭,这一切都被赵组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后来,赵组长在分配工作任务的时候,就有意把二人分开,刻意孤立赵木生。
“赵哥,老赵这家伙阴险的很,我来工地比你早,我了解他,他整走了好几个刺头了,你可得加点小心啊!”张大鹏一脸严肃地提醒木生。
“大鹏,没事,我不怕他这些,只要踏踏实实干活,咱不惹事,也不怕事,他怎么不了咱!”木生满脸不在乎,递给大鹏一支烟卷。
此时的木生并没有多想,在他的认知里,只要好好干活就行,江湖没有想象的那么险恶。
有时候,木生也认为结识张大鹏,是他的幸运事,他的武侠情节与大鹏的哥们义气,很是匹配。
这一天,赵组长给木生安排了一个备料的活计,还给他搭配了两个工友,一共是三人。
赵组长反复交代木生,这是三天的活,到时候必须完成。
这活没有技术含量,就是把外运来的粗木料,按照工地用材的规格和尺寸,用电锯拉下来,然后堆垛在一起。
接受了任务后,木生便带着两个工友,进入了现场。
凭着木生的技术,安排这种活,本身就有点屈才,等于大工的水平,安排小工的活。
实际干起活来,木生发现了更大的问题,给他搭配这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已经接近六十岁,小的十八九岁。
老者体弱没有力气搬运木料,小伙子说话口齿不清,耳朵还有点背,心智也有点问题,说白了就是傻乎乎这个人。
此刻,木生心里清楚,这是赵组长在给他出难题,有意让他干不完,然后好采取进一步的钳制措施。
此时的木生,已经经历过困苦、得意、失败、抑郁的多重折磨,他的内心反而变得异常的平静,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学会了隐忍。
他心想“如果此时,他回去反悔,说干不完,赵组长会有一大堆话等着他,更严重的后果是,自此给他扣上一顶干不了活,吃不了苦的帽子。”。
“大叔,你俩把那堆木料挪过来,我在电锯上截材。”木生硬着头皮,开始安排任务。
“行,我俩这就去搬木头,你等着。”老头顺口答应了。
这不能说木生已经完全成熟了,不,从某些方面讲,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还很年轻。
虽然经历过挫折,但这些历练不足以让他成长为强者。
三个人起早贪黑干了两天,木生也是连喊带嚷地催促,可是瘦驴拉不了硬屎,进度依然很慢,他总不能把锯木头的活给这俩人干,他不放心。
第二天收工,木生大概估算了一下,也就完成一半的任务量,三天肯定干不完。
晚饭后,木生约了张大鹏外出遛弯,二人谈论着家乡和家庭,聊得十分开心。
说话间,二人走出了差不多五六里远。
张大鹏说:“哥,咱俩回去吧,我听说老赵耍难揍,给你安排活的事了,大家背后都议论呢,要不趁着晚上,我少歇一会,帮你把木头往锯那里倒一倒?”
木生十分感谢大鹏,也欣赏他的义气,说:“大鹏,不用,完不成能咋地,还杀头不成?”。
等返回二里多路的时候,张大鹏眼睛眼尖,他突然发现远处冒起了浓烟。
张大鹏转过身来,对走在后面的木生说:“哥,好像那边着火了,就是咱工地那个方向。”。
木生往远处一看,可不,远处冒起了滚滚浓烟,就是工地的方向。
二人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奔起烟的地方而去。
转进工地的大铁门,木生就觉得不太对头,冒烟的地方正是他这几天的工位,再跑到了近前一看,坏了,他没有锯的那堆木材正在冒着火苗,熊熊大火,卷着浓烟升起老高。
有十几个工友,正在接灯,接水管子,等把水接到位,木材基本烧落架了,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
大家七手八脚用水管子里的水,浇灭了大火,此时的救火车才赶到。
这一夜,木生彻底失眠了,他心里清楚,这事绝不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搞鬼,目的就是整他。
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赵组长和几个老乡去电影院看电影了,他也不在工地上。
难不成,是我们下工的时候,扔掉的烟头,把木头引燃了?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小二傻子不抽烟,那个老家伙一天就抽三根烟,上午两根,下午一根。
更何况,老头下午是在电锯这里,俩人一起抽的烟呢!
他也不由自主地往赵组长身上去想,可是赵组长去看电影了,根本不在工地上。
果不其然,第二天,老赵把木生叫到了近前,自是一顿责问,整体就是围绕着木材着火这件事。
老赵手里夹着烟卷,瞪着大眼珠子,语重心长地说:“木生老弟啊!咱可是本家子,不是我说你啊,我是使劲照顾你,把最轻快的活分配给你了,这活不用爬高,没有日晒,多得劲啊!”
“是,赵哥,我知道,您这是照顾我,我这几天也是使劲的赶工,起早贪黑,没闲着。”木生接过了老赵的话茬。
“可是,现在这木料失火,烧没了,上边怪罪下来了,让我彻底查清原因,必须处理啊!”老赵抽了一口烟,抬头看了看天,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木生见他这表情,仿佛是引导他来承认似的,便说:“赵哥,依我看,这事好查,把在家的人都过一遍筛子,二人互证的就能排除嫌疑,没有人证明的就是重点怀疑对象。”。
听了木生这个主意,老赵马上若有所思,仿佛是得到了启发,说:“这事必须查清楚,否则就得咱们木工组来赔偿损失。”。
等到中午歇工,老赵把木工组的人拢到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大家都肃静一下,大伙都知道,昨天晚上咱木工组这边,出了状况,一大堆木头烧没有了,上边让必须查清楚,否则就咱大伙一起来赔。”老赵边拿耳朵上夹着的烟卷,边冲着大伙说道。
“大伙来赔,火又不是大伙点的,这太不公平了,不行,必须找出人来。”底下更是一片乱呛呛,也有撸胳膊挽袖子,要把点火的人揍扁的。
赵组长看大伙呛呛个没完,便点着了烟卷,大声喊道:“都他妈的肃静点,听我说。”
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卷,借着烟气,接着说:“前晌,赵木生给我出了主意,这么办吧,只要有两个人互相证明在一起的,就排除嫌疑。一会大家自己先想想,昨天晚饭后,和谁在一起了?”。
晚上下工,吃过晚饭,赵组长便组织了这个互证活动。
折腾到二半夜,结果是所有的人都有证明人证明在哪里,没有一个嫌疑人。
随后,一个木生怕完不成任务,把烟头扔在木头堆里,故意引燃木料的说法,便在私底下流传开来。
接下来,等待木生的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