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了!”
从导演监视器后面站起来,张逸谋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
像葛攸,非常像葛攸!
就像是当年拍摄电影《活着》时,自己提出1分要求,而葛攸就能给出1.5分。
而现在比葛攸更难得的是,自己还没朝孙浩提要求呢?!
他就能做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
按照剧本的设想,孙浩如果能演出骆玉生回家奔丧时的难过与痛苦,这场戏就算赢!
可没想到,孙浩不但做到了,而且还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他脸上的神情、手上的动作竟然还能有另外一层意思~愧疚与不舍!
没错,长期离家的骆玉生就应该有这种感觉,父亲骆长余最大的心愿是让他子承父业回到家乡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可骆玉生不但违背了父亲的愿望,而且长期不回家,等到他再回到家乡时,和父亲就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在这种情况下,骆玉生自然要对父亲心存愧疚,哪怕是愧疚之情不是那么足,也必须有。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剧本后面骆玉生代替父亲上一堂语文课的情节遥相呼应!
正兴奋,张逸谋身后就走过来一人。
“导演,孙浩演的真不错,不过,咱们用不用再保一条?
再保一条,应该能保险一点。”
“哦…,东子,回来啦?”张逸谋回头瞧了瞧谢东。
“回来了,导演!”
谢东笑着,把一个方便袋递了过来,“这镇太小,开车到宁f县里才找到了您需要的胃药。”
“谢谢了。”
刚才还感觉胃部有点不适,现在这么一兴奋,倒是忘记那事了,张逸谋摇摇头,便打开一盒药,整出来两片放进嘴里,用水冲下去。
不过,此时的谢东却仍然没忘记刚才的话题。
“导演,真不用再保一条了?”
“保不了啦,即使要保,也得等到明天再拍。”张逸谋叹了口气,放下水杯,指着才从车上下来的孙浩道:
“东子,你瞧瞧那小子,现在神情哀伤,目光呆滞,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当中走出来。
若是现在硬要保一条,我敢保证他绝对会崩溃…”
听到张逸谋的指点,谢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秃瓢,“嗯,导演,是我想当然了,我忽略了演员的情绪。”
“其实也不算是你的错!”张逸谋拍了拍助手的肩膀,“主要是孙浩太年轻了,其实他的演技逆天,恐怕也做不到迅速的出戏入戏。
当然,若是把他换成现在的葛攸,就绝对能做到快进快出。”
快进快出…
谢东皱了皱眉,导演,你这句话好像有点开车的嫌疑呀?
不过腹诽归腹诽,但正事还是要办,谢东立刻向导演张逸谋汇报另外一件事。
“导演,今天一早孙浩给女朋友写了一封信,特别厚,按照咱们剧组的规定,我…”
谢东正想继续向下聊,可这时,剧组的另一位副导演郦红跑了过来。
“导演,村长家的那场戏,原本是安排在下午拍摄。八壹中文網
可由于回家这场戏拍摄的非常顺利,咱们现在是把村长家的那场戏提上来,还是另外找一段戏插进来拍摄?”
“嗯…”张逸谋稍稍沉思,“还是把村长家的这场戏给提上来吧,因为剧情跳跃,能让孙浩的情绪缓解缓解。”
“好的导演,我马上去安排。”
“哦对了,郦红,常贵发和刘起呢,我给他们聊聊接下来的这场戏……”
人一旦忙碌起来,有些事便容易健忘,就比方说刚才的谢东,还再想和自己聊点啥,张逸谋却转眼就给忘记了。
……
从拍摄现场到村长家有二里多路,孙浩本来可以坐车过去,但他决定缓缓,腿着过去,相信能放松放松自己的情绪。
好长时间都没想到老爹了,老爹去世时,自己连30岁都不到,如今,一转眼也过去20多年了。
不过,现在还是九八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亲生父亲应该还健康的活着,而且这世界上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四处骗人?
想到这里,孙浩的内心突然充满了火热,他决定说啥也要抽个时间去老家瞧瞧…
哪怕是隔得远远的,远远的瞧父亲一眼也好。
说实话,通过导演监视器看到孙浩的精彩表演,张紫衣十分郁闷。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凭什么我人生中的第一场戏要拍36条才能过,而你的才只是一场!
要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本小姐就设想过各种可能,比方说你被导演骂个狗血喷头,比方说你拍100条都不能过,再比方说导演要把你开除出剧组…
可万万没想到,你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枉费我昨夜连怎么替你求情的情节都设计好了?
走在前面的孙浩,自然不清楚张大美女的心理活动,只不过是在拐弯的时候瞧见了垂头丧气的她,才停下脚步,等一等。
“喂,小钢炮,怎么了,是丢了钱了,还是咋的?”
小钢炮…,是张紫衣在学校里的外号,今天早晨在食堂吃饭时,孙浩也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就通过张大美女的口把班里所有同学的外号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嗯…,其中就包括张紫衣本人的外号,小钢炮!
“耗子,别提了,你这么优秀,让我的压力很大!”
小钢炮就是小钢炮,说话就是如此直接,没有半点遮掩,看来,现在的她还是年轻啊!
“昨天下午,你不是在我的帮助下一条就过了吗?”
“那…,明天怎么办?”
“明天,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呗!”孙浩非常自然的把胳膊搭在了张紫衣的大红棉袄上。
“钢炮,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兴许你以后都会受到导演的提携。”
“真的?”
“当然!
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张紫衣拍了拍目前还上不去规模的兄部,“耗子,只要我能办到,就绝对答应你。”
“中戏第二食堂,请客五顿,而且顿顿还得叫上你大美姐。”
“嗯…”张紫衣稍稍犹豫,三个人吃五顿差不多就要1000块钱,不过想到自己的前途,她还是狠心地伸出了手。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孙浩没诓她,击掌之后便小声道:“导演有病,你要记得提醒他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