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之后，太阳西斜。吴钩和傅青主等人在武英殿内听得外面一片嘈杂，哭声连天。

吴钩、傅青主等人急忙出了武英殿，来到奉天门前，见黄得功押了将近千人进了午门，停留在奉天门前。

黄得功见吴钩过来，急忙拜见“皇上，臣已将马士英、钱谦益两人的家眷，仆人一个不拉，全数带来了。左边的是马士英的家人，右边的是钱谦益的家人。”

“将柳如是带过来。”吴钩对黄得功说道。

“把柳如是带过来”黄得功大声的对押送的士兵说道。

不一会，士兵押着柳如是走了过来，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

柳如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裂开的衣服之间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肌肤，面如沉水，不喜不悲。

“臣妾见过皇上！”柳如是微微一躬，虽然身陷囹圄，却也不失礼数。施礼完毕，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傅青主，没有说话。

“柳如是，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吴钩对着柳如是问道。

“臣妾不知！请皇上指点！”柳如是淡淡的说道，声音异常的入耳，简直是人间天籁。

“那日你给傅青主通风报信，朕就在屏风之后。等于你救了朕一命！你可以对朕提一个要求，朕尽量的满足你。”吴钩对柳如是说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钱谦益谋逆造反，当诛九族。臣妾自知难逃一死，但是这个两岁的孩子，还请皇上饶她一命，臣妾先行谢过皇上。”柳如是说完，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吴钩见状，上前伸手搀扶柳如是，双手相交，但觉媚若无骨，滑腻之极，不由的一阵心神荡漾。

“你对朕有救命之恩，对于大明也是有功之人！朕答应你的请求，并且也恕你无罪！”吴钩对着柳如是说道。

“谢皇上！”柳如是娇声说道。

“钱谦益的家产均要充公，你带着你的女儿，有何打算？”吴钩对着柳如是问道。

“臣妾风雨飘零，就像一枚落叶，随波逐流，走到哪儿算是哪儿吧。”柳如是无奈的说道。

“你出自于秦淮河畔，朕找人在秦淮河畔给你安排一个院子，你就在那里度日吧，未曾安排之前，你还是住在现在的院落，院内所有财物，你均可自行带去。”吴钩对着柳如是说道。

“谢，皇上！”柳如是跪地谢恩。

“黄将军，带柳姑娘下去吧，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柳姑娘如要带走任何东西，悉听自便，不得为难柳姑娘。”吴钩对柳如是说道。

“是，皇上！”黄得功得令，安排手下将柳如是和两岁的女儿离开皇宫，回到住处。

柳如是走后，吴钩看着这广场上乌央乌央上千人口，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哭声一片。

“皇上饶命啊！”

“皇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放了孩子吧！”

广场之上的人，见到吴钩走了过来，拼命的磕头求饶，有的连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

吴钩实在是看不下去，远远的走到一边。

“黄得功，将马士英和钱谦益带来，让他们也看一看。”吴钩对黄得功说道。

时间不久，马士英和钱谦益就被带到吴钩面前。

钱谦益见了吴钩，扑通一声跪倒在吴钩面前“皇上，饶了我吧，只要饶了我，我钱氏一族当牛做马报答您不杀之恩。”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说实在的，就是留你一条活命，对朕也没有多大的危害！”吴钩对着钱谦益淡淡说道。

“谢皇上不杀之恩！”钱谦益听到吴钩的话，以为吴钩要饶他一命，不住的磕头。

“朕什么时候说不杀你了，执法不严，何以服众？如果谋逆大罪，都可以不杀的话，这世上还有可杀之人吗？你记住，杀你的不是朕，是大明律！是你自己！”吴钩对着钱谦益说道。

钱谦益听完，面无表情，呆在当场。

“嘿嘿，钱谦益，磕头要是能饶命，我早磕了十万个头了，敢作敢当，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想开一点，窝囊废！”马士英看着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钱谦益，说不出的鄙视。

“马士英，你看看丰田门外，你全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就因为你谋逆，白白葬送！”吴钩看着死不悔改的马士英，让他看看奉天门外的惨状！

“死就死吧，一将功成万骨枯！反之，若是我成功了，还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原来做事的时候，他们亦有耳闻，有人劝过我吗？现在苦恼求饶，不觉得完了一点吗?”马士英看着门外几百口家里的人，冷冷说道。

“马士英，我看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黄得功看着马士英毫无人性，忍不住上去给了马士英一个大嘴巴子。

马士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接着慢慢爬起，看了黄得功一眼，没说什么，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顺便还吐出了几颗牙齿。

“带马士英去他家族的人群里转一圈，看他有什么话说。”吴钩对黄得功说道。

“是，皇上！”黄得功领命，一把抓过马士英，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阻碍着马士英就去了奉天门外。

“马士英，都是你害的！”

“马士英，你造孽啊！”

“.......”

马家人群，传来此起彼伏的各种咒骂马士英的声音，有几个年轻妇女，直接扑到马士英身上，对着马士英的脸就抓。

押送的士兵急忙上前拉开，马士英的脸上还是留下几道血痕，甚是显目！

马士英木讷的走在人群之中，对于骂声，充耳不闻。就是妇女冲上来抓他的时候，他也是不闪不避，仿佛抓的别人一般。

在人群中走了一趟回来，再次站到吴钩面前的马士英，垂头丧气，脸上除了血，就是唾沫，最外面的衣服也是一条一缕，不成样子。

“马士英，你可还有话说？”吴钩问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此一举？”马士英说道。

“好吧，你虽然身犯谋逆大罪，但是朕敬你有三分骨气，就让你和你的家族多活一天，明天午时，午门之外，开刀问斩！”吴钩对马士英说道，说完之后摆了摆手，几个武士将马士英拉了出去。

“皇上，别杀我，我可以为你当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钱谦益见马士英明日就要问斩，已经吓得不能站立，嘴里还在继续求饶。

“如果别人抓住你，让你咬朕，你是不是也要转回头来咬朕呢？”吴钩问道。

“皇上绝对不会，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钱谦益拍着胸脯对吴钩说道。

站在一边一向不苟言笑的黄得功，都成功的被钱谦益的话逗笑了。

“朕一直奇怪，柳如是就是被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给勾搭到手的吧？可惜了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子了！”吴钩对钱谦益说道。

“她，怎么样了？”钱谦益说道。

“朕给柳如是，还有你们俩的女儿，留了一条活路。算是报答柳如是的救命之恩！”吴钩冷冷说道。

“谢谢皇上！”钱谦益听了之后，沉默半响，然后伏地跪倒谢恩。

柳如是一念之善，让钱家留了一丝血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钱谦益的巧舌如簧，让柳如是屈身下嫁，毁了一生。

对也，错也；是耶，非耶。

谁能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