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孟不醒,玄冥子等人都纷纷向李自成和飞鸿道贺,尤其是老和尚不嗔的眼中更是不由得闪过一抹羡慕之色。
中台的风景俯瞰四方,所有人起身之后,崆峒派的掌门飞鸿这才安心坐下。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掀起波澜,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有多重大,一旦崆峒派真的和李自成搭上关系,那么将来崆峒派的地位将水涨船高。那时,她就是古往今来整个门派的大功臣,将会彪炳史册。
“将军的作为,贫僧佩服不已。敢问将军,如果将来得了天下,是否还能和现在一样么?”
不嗔老和尚果然有话要说,等待着众人喝了茶休息片刻后,他终于又开口了。
而他的话音未落,所有的目光立刻就都汇聚到了李自成和他的身上,他们的神色迥异,就连李岩也充满了好奇之色。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权力乃百姓赋予,有老百姓才有皇帝。否则,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而已......”
李自成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实际上以后世人的眼光,加上马列主义多年的熏陶教育让他知道必须从一开始想尽办法打破那个黄色周期律,以免自己的子孙走上亡国灭种的悲剧。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将军果然有大才大德,怪不得看不起那些腐儒......”
孟不醒在这一刻被李自成彻底折服了,在笑傲江湖之前,他一直以为李自成不过是胸无点墨的流贼。
之后小说疯传,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而这八个字则是让他不由得拍案叫绝,彻底折服。
“将军微言大义,一言一行直中弊端,让老僧佩服不已。还想请问一句,如何看待我们这些方外之人?”
不嗔和尚终于扯到了正题上,作为佛教徒他和其他的和尚一样,也免不了俗,每逢乱世和改朝换代之际,总要替徒子徒孙的命运担忧。
“这世上哪有什么净土,都是江湖中人。既然老僧问起,今日大家又齐聚一堂,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阴一阳,天地之道,也是男女之道。
方外之人,也是人。爱恨憎恶,喜怒哀乐,谁都会有这样的情绪。而既然阴阳有序,那么方外之人就该恪守本心。历史上的武宗灭佛,就是因为方外之人贪婪无度,这才招致灾祸。
顺天军在关中的根据地,实行的实际上就是摊丁入亩的人头税,以后如果大业有成,海禁一开,国家的收入将会从商业和贸易中获得,恢复盛唐时期的十五税一。
而不论是西方的景教,佛教,道教,还是伊斯兰教,只要不妄图染指国家政权,就不会被针对。武宗灭佛的惨剧就是宗教想与国家争权夺利......”
到了这一步,李自成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了。沉吟了一下,他将一直在心底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将军说起海禁,难道是觉得朝廷目前做的还不够......”
孟不醒又开口插了一句,他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听说了崇祯的新举措。
“崇祯现在是收拾烂摊子他,无法也不能打破那些破旧的坛坛罐罐,这才导致了他像是一个救火队。
大明积重难返,崇祯就像是一个庸医一样,真正的根源出在建国之初。而我顺天军要做的就是顺应时代,开眼看世界,不被愚昧落后继续束缚手脚,最后将苦难罪过甩给后人去承受......”
说到朝廷,李自成自然知道孟不醒的言外之意。说到底,他还是对朝廷有一丝幻想。
“建国之初,难道真不是阉党误国?”孟不醒有些不服,他忍不住接着又追问了一句。
“阉党是皇帝爪牙,要说有罪,我更愿意说这个责任来自朱元璋坑子孙后代。先是分封,有了靖难之役。接着废丞相,内阁权力过大,又出了几个奇葩后代,导致东林党趁机上位尾大不掉。
书生意气,只会空谈。东林党夸夸其谈,只要不合心意,就口诛笔伐。泰昌帝朱常洛,被杨琏等人稀里糊涂弄出来了一颗春药弄死了。
崇祯的哥哥,除了客氏这个污点,其他的事情还不是叶向高,孙承宗等人一顿摆弄,木匠皇帝的名头还不是他们传出去的。八壹中文網
如果真深究起来,就这一条污蔑皇帝大不敬之罪,诛杀十万结党营私的东林党都不过分。他们现在的家财万贯,加起来比大明王朝国库还要丰厚,恐怕金银就不下两万万两......”
说起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东林党这个毒瘤就是绕不过去的坑。作为穿越者,李自成对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好印象。
“嘶......”
这番话出自李自成之口,让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孟不醒的脸色苍白如纸,变得无比难看。这个时候,李岩才真正意识到李自成为何在用人方面如此谨慎挑剔。
“将军一番话,让在下茅塞顿开,忍不住汗流浃背。那将来将军是不是要对东林党下手?”
孟不醒还有最后的一点倔强和侥幸,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看情况,不识时务还妄图祸害国家和后辈者,定然不能养痈遗患。”
李自成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直抒胸臆。
“难道真要绝了读书人?”孟不醒有些着急了,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
“天大地大,读书人永远不会绝。我只是不会再用八股取士那一套,要让学子们学以致用,农桑水利医学水利,这才是真正的学问。经史子集这些经典,不能再老调重弹了,该让他们回归本真,用实践去检验真理......”
李自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孟不醒,淡然地将自己心中的理想说了出来。
“妙,妙,妙哉。实践证明一切,将军才是真正的鸿儒......”
李自成的话音一落,亭子外边就传来了一个鼓掌叫好的声音。循声而去,一个背着书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留着三缕长须的青袍中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你,你莫不是徐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