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翔凤路，两全面馆。刚下夜班的袁近和阿正掀开简易的遮布，迈步走了进去。这家临近机场的面馆是两人下夜班常来光顾的，便宜好吃还顺路，老板都混成熟人了。“老板，老样子，两碗大份素面。”

阿正抽出一张餐纸，熟练地擦着桌子。“老板，今天都换成牛肉面吧。”

袁近朝着灶台喊了一声，接着对着阿正说道：“这顿我请。”

“好勒。”

灶台方向传来面馆老板的应和。“哟，袁工，你不是说要攒钱买房吗？难不成今天有好事，加肉庆祝？”

“屁的好事，劳资助工没了，这个月直接少三千多，我还攒个屁的钱。”

“到底是为啥突然把你助工撤了啊？”

“王大军找的理由是我考核不过关。”

袁近玩着手机，漫不经心说道：“过不过关还不是领导说了算。”

热气腾腾的挂面很快就端了上来，饥肠辘辘的两人看着大片牛肉覆盖其上的面条，也不聊天了，迅速虎吞鲸吸了起来。饭饱后，两人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袁近上前结了账。路上，阿正先开了口：“大寄越来越烂了，我可能过完年就溜了。”

“说的谁不想溜似的。”

袁近笑了，“不过你最好先找好下家再溜，不然房贷压力太大了。”

阿正点了点头，转头问道：“袁工你助工都没了，还打算在大寄干？”

“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我在大寄学执照机型签的合同还没到期呢，现在走要赔好几万。”

袁近摇摇头：“混呗，混到合同到期直接走人，说不定那时候瘟情也好了。”

“也是。”

阿正点点头。......下午三点，广庆机场，334机位。跟徐喆赵洪成同一批进公司的，大寄第一位女机务周雨沛，正在协助她师父吴甬力送飞机。血红色的防撞灯催命似的在闪，吴甬力穿梭在飞机机轮处，玩命狂奔。因为周雨沛力气小，只提的动反光锥，所以六个轮挡都是吴甬力一个人撤的。一月初，正是广庆最冷的时候，吴甬力送完飞机后背却湿透了。他提着耳机包，缓了缓开口问道：“小周，二级技术员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雨沛无奈回道：“我才来公司几个月，考二级有点太快了吧。”

“你不一样嘛。”

吴甬力笑着说：“盘主任都给我打过招呼了，你二级技术员考核一过，直接就能去二线，早去早解脱嘛。”

周雨沛刚进公司时，看了很多其他公司女机务的宣传报道，并一直以那些前辈为榜样，希望自己也能在一线发光发热。但事与愿违，大寄一线的工作强度确实太大了，她一个连轮挡都提不动的女生，基本只能打打下手，梦想破灭后周雨沛一度想过辞职，但又被王大军亲自劝回来了。渐渐的，周雨沛也默认了将去二线的事实，动手能力不行就在理论方面钻研嘛，她如是想着。走在路上的师徒二人便聊着关于二级技术员的考核项目内容。吴甬力心情很不错，心想自己的徒弟去了二线，不管是质量控制还是生产支援，那以后办事都会很方便，自己完成好主任经理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功劳一件，目前累点就累点吧，冬天出出汗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