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我听我爹说,公社那边本来不是说要给咱分林地嘛,但是因为咱们不听话,现在公社那边就给划了个大致范围,然后下了死规定,不许咱砍树开荒。”
“山头分给咱们了,不是属于队里管的吗?怎么公社还要插手?”
“人家公社那边的人说了,咱们队里每个人家分到的田亩数是整个公社最多的,都这样的还不知足,整天想着砍树开荒,这叫破坏环境。”
“还有啊,咱们公社不是有木材厂嘛?人说了,所有的树都不许乱砍,得等专门的人评估过那些木材的价值,就算要砍树,也得由木材厂那边来砍。”
“意思是,山头分给咱了,但是山上的树还都是公社的?”
“对!”
“那队里要盖房子的咋办?今年不是好几家准备在冬天盖新房吗?”八壹中文網
“这个倒是没卡,我爹说申请砍树盖房子,公社都批了,就是不许大范围的砍树开荒。”
“那还好啊。”
“好啥?这么一弄,这山分给咱还有啥用?什么都不能整嘛!”
“我看公社那边就是故意的!”
“罗支书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他?我爹说,在队里开会的时候说了,完全支持公社的决定。”
顾之易点点头,这倒也符合罗庚的人设。
“那公社酒厂没有酒曲,现在是怎么开工的?”
“不知道,听说现在酒厂还没正式开工。”
“才迁走半个月,估计很多事情还没理顺,不过要想酿出跟咱们酒厂之前那样品质的酒,没有好的大米和好的酒曲,那是不可能的。我这次去市里,供销社的人还问我呢,知不知道公社酒厂什么时候能出货,这都年底了,再过两个月人家就得准备年货了,人家供销社还想在年前挣一笔呢。”
“公社酒厂要是愿意放下身段来找你帮忙,说不定还能短时间内出货,要是不愿意,那他们要么换配方,要么就是等咯。”
“等?咱们队里研究酒曲研究了多久,都没整明白,我就不信他们公社那帮人真就这么有本事,能短期内自己把酒曲给配出来!”
张福泽毫不避讳直言队里有在研究他们家的酒曲配方,这事也算是公开的秘密,顾之易不介意,张福泽也不怕说。
“酒厂都交出去了,没必要一直盯着它看,反正以后公社酒厂好与不好,跟咱们都没啥关系。福泽,你爹有没有说咱们队里的山头能不能承包啊?”
“你想承包?”
自从分田到户之后,进入80年代,华国国内开始出现一些承包山头搞种养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农村土地承包。
不过龙圩公社这边目前还没听说,顾之易也就是试着问一问看能不能行。
“嗯,我是有这个想法。”
“你承包来干啥?树又不能砍,啥东西都种不了,守着满山的树能干啥?”
“能做的事很多啊,比如养鸡、养鸭、养兔子,这些都是可以的嘛。”
“养鸡?”
“是啊,我不是在公社开了个农贸店嘛,现在生意还可以,我想着承包个山头,扩大养鸡规模,以后不管是鸡蛋还是肉鸡,店里头都不缺了。只要把山里那片围起来,然后弄个鸡舍,不需要大规模砍树,不是挺好的?”
“你要是这么说,听着还行,那我回去问问我爹。”
“好,福泽、林森,今晚别走了,在家里吃晚饭,林森你把黄月也一起叫过来。”
“行啊,那我一会回去喊她。”
张福泽两个孩子都放在顾家,齐奶奶帮忙带着,一会江琳忙完农活也是要来顾之易家接孩子,不需要特地去通知。
“好,那我先去准备做饭的事,福泽,你回去把家人也喊上,咱几家一起吃个饭。”
“嗯,正好我爹还说想找你聊点事情,那我回去把我爹他们叫来。”
几人分头行事,王林森和张福泽都回家喊人去了,顾之易则是开始准备晚餐食材。
有时候顾之易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好像他变成了一个厨师,总是穿梭于各种食材之间,不是为了买卖它,就是为了烹制它。
王林森和张福泽都是那种家务事一点不理的农村汉子,顾之易也不奢望他们两个能帮啥忙。
好在黄月和江琳很快到了顾之易家,帮助顾之易解决晚餐的问题。
饭后是例行的张让林和顾之易他们谈天的时间,顾家的书房里,张让林和顾之易、张福泽、王林森几个人手一个搪瓷杯,杯里泡的,都是顾之易从山里老茶树上采集来的茶叶。
“顾哥儿,你家的茶没说的,是真的香,你到底是在哪采的茶叶啊?”王林森叹了口茶,声音里满是感慨。
王林森未必是真的想要探询顾之易的采茶地点,他会随口问出这句,无非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日近,同时他性格中大大咧咧的部分随着话语激发出来。
“上次不就跟你说过了?现在正好农闲,又不用上班,等霜降过后我带你们去一次呗,只要你们不嫌累就行。”
“好啊!”
“顺便带上我。”张福泽也在一边附和。
“没问题。”顾之易全都一口应下,几人继续插科打诨,不过既然聊到了上山采茶,那就必然绕不过林地这个事。
张让林在来吃饭前,在家听张福泽提了一嘴顾之易想承包山头的事,于是顺着他们聊到山林的话题就问起顾之易:“顾哥儿,听说你想承包山头养鸡?”
“是啊让林叔,我的确有这么一个想法。这次去市里,我听振哥,也就是黄记者聊起了别的地方出现的一些承包山林的事情,于是就想着咱们自己这边能不能搞。
我在公社搞了一个农贸店您知道的吧?现在每天店里的东西都供不应求,玉生叔总要跑好几个生产队才能收到货,来源还是不够稳定。
而且这农贸店我开得,别人肯定也开得,以后加入这行的人越来越多,咱们队的人愿意把东西卖给我,别的队谁能保证?
我就是想着,只有自己保证产出,才能保证农贸店的买卖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