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上辈子的五师兄,李泽兰下意识的上前要查看他的情况。
一只手倏地扯住她,力度有些大,拽得她往后踉跄。
“身份不明之人,你碰什么。”
“可是他看上去就要死了,”好歹是自己上辈子的师兄,怎么能见死不救。
萧烈冶盯着年轻人的脸,皱眉,“还记得昨夜那些人吗?再看他身上的伤,恐怕就是在找他。”
李泽兰当然看见他的伤口不简单,“既然碰上了,就救吧。”
一路来,李泽兰对那些人视而不见,反而提出要救一个极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危险的人,让萧烈冶心里边泛起些异样。
“你要救人,也得问问家里其他人,贸然救下来路不明的人添麻烦受累的只会是大家。”
“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李泽兰想了下说:“我带他落后一段路程,待救了他我再追赶上去,绝对不会拖累大家。”
萧烈冶似乎是惊诧了。
伴随而来的是对李泽兰的恼怒。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她竟然说出留下来的话。
萧烈冶原本是想要带着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安顿好了家里人,就要与她和离。
本就不该凑在一起的两个人,早就在那之前分道扬镳最合适不过了。
却拖到了现在。
李泽兰突然提出留下来,萧烈冶也应该趁机提出分开的话,却说不出口。
“你非要救他不可?”萧烈冶捏紧拳头,再问一遍。
“他挺可怜的,我们要是不管,他就真的死了。”
“这一路死的人还少吗?”萧烈冶凝眸,“你认识他!”
李泽兰心猛地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不认识。”
“那么就是你瞧上了他的相貌!”萧烈冶死盯着五师兄的面庞,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李泽兰:“……”
她真的没有瞧中五师兄的相貌。
虽然五师兄长得确实是俊朗,可与眼前的萧烈冶对比,还是逊色了许多。
萧烈冶自己的话一出口,也觉得幼稚。
李泽兰瞧上别人,离开了不是更如他的意吗?为何他要生气。
“那个……再不救,他可能会落下病根……”李泽兰记得五师兄因为少年时期留下病根,后来在师父那里有很多功法都不能修炼。
以前她问过,五师兄一直是缄默不言。
没想到,这辈子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他碰面。
此时的五师兄也就十六七岁,与萧烈冶年纪相仿。
“我们身上没有药,如何救人,”萧烈冶仍旧不情愿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从那些流匪手里,我翻出了不少药,都在布袋里,”李泽兰扯着谎话。
萧烈冶尽管不乐意,还是让李泽兰去取药过来。
李泽兰拎着鼓鼓的布袋放下,正要去碰,萧烈冶先伸手:“你一个妇道人家,碰外男算什么。坐好,怎么做你和我说。”
语气有些凶巴巴的,但做的事却让李泽兰心里一暖。
“哦,”李泽兰坐好,看萧烈冶将五师兄翻出来,虽说有些粗暴,但好歹动手救人了。
李泽兰熟悉医理,指点萧烈冶清理伤口,上药,脱对方衣服时,李泽兰自觉的转过身去,继续指点。
处理好了伤口,李泽兰又让萧烈冶给对方喂水喂药,俨然将萧烈冶当成了药童。
萧烈冶俊脸有些发黑,动作很粗鲁的给她五师兄喂水,掰开五师兄的嘴就往里灌,见要吐出来一把抬起下巴,一巴掌捂住他的嘴晃了晃脑袋,愣是将水往里摇了进去。
因为粗鲁的动作,五师兄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了。
李泽兰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萧烈冶将五师兄晃死了。
知道萧烈冶不悦,她也没敢吭声。
希望五师兄的脑子没被晃出毛病。
“现在可以走了?”萧烈冶做完这些,沉着脸看李泽兰。
“……可以了。”
李泽兰哪里敢说守在这儿等人醒啊。
趁着萧烈冶走前一步时,飞快的将几瓶药和一个装满泉水的皮囊,以及一些吃的放在五师兄的身边,随即急步跟在萧烈冶的身后回去。
看他们回来,谭氏问:“你们跑那边做什么呢?阿冶,快喝碗姜汤,没想到这里边还有姜!”
他们都不曾动过手煮这些东西,但姜汤还是会的。
萧烈冶也不矫情,接过就喝了。
“你们鬼鬼祟祟的去做什么呢。”萧卓然往前面看去,什么也没见着。
陈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小声说:“小两口说悄悄话呢,咱们就别探听了。”
萧卓然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打了个哈哈。
李泽兰对上他们暧昧的目光,瞬间有些脸红,解释道:“我们刚才……”
“说了几句话,”萧烈冶打断了她的话,“爷爷,奶奶,你们的身体可无碍?”
萧老爷子和魏氏赶紧回说没事。
他们就担心成为这些孩子们的负担。
李泽兰频频回头瞧着五师兄所在的位置,依照他那个伤势,至少也需要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能醒。
也不知道这一两个时辰,会不会发生意外。
萧烈冶站到李泽兰的面前,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我牵马去前面吃草。”
“我,我来吧,”李泽兰赶紧从他手里夺过马绳,牵着往前面走去。
萧烈冶扭头看了眼。
“阿冶,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谭氏在给儿子递吃的时候,小声问了句。
萧烈冶道:“没有。”
谭氏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将手里刚煮出来的米粥给他:“给阿兰送过去吧,那事怪不得阿兰。阿兰的姨娘就捏在李家的手里,横竖怎么走都由李家说了算。你们若无意,等到了落脚地,一切安排妥了,再寻个机会和阿兰谈谈。当真不愿意,你们和离,将阿兰认到我的名下做个干女儿。以后也能再寻个好人家嫁了,你觉得呢?”
“这些事以后再说,”萧烈冶心里边有些烦躁,端着粥就上去找李泽兰。
谭氏看着儿子叹息。
萧明朗吃着难以下咽的粗粮,看向另一头默默咽着粗粮的萧仲言。
对比萧烈冶,萧仲言是直接被悔了亲事,说不出是好还是坏。
李泽兰牵着马走远了,偷偷的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飞快的吃了起来,刚吃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塞进嘴里咽下去。
咽得急,噎着了。
从身后看,萧烈冶见她的身躯一耸一耸的,像是在抽泣。
萧烈冶眉头皱紧,脚步竟一时踌躇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