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狼和草原上狼不同,山里的狼壮实,体形也稍大。
李泽兰蹲在萧烈冶的身边,就看着他在溪水边清理这头壮实的狼。
死很久了,狼有些僵硬,李泽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禁好奇的问:“以前经常做这些吗?”
萧烈冶倒也没有像对待何萦一样,半句话也不说。
“在京都时,随众人围猎过数次。风吾秋猎冬猎也常随行,”所以对这些并不陌生。
那个时候,萧烈冶还是京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满腔热血,只为等今年进入朝中替风吾做事。而他也做好了前往边关随军的准备,不料萧家出了意外,还灭了萧家往后五代的入仕可能。
永建帝没有杀萧家的人,却比杀了他们还要令人觉得痛苦。
李泽兰常年就窝在后院看着前面的嫡庶明里暗里斗着,她和姨娘躲在后院装病不爱出门,在外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李泽兰这个人。
她在京都里也没有结交的姐妹,整日除了自个的院子,其他地方都是没走过。
所以就算她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能说的都是上辈子的东西。
……
狼肉烤上了,四周都在飘着肉香味。
死了人的哭累了也得重新振作,总不能一路哭着走。
到了中午,大家基本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些受伤的,也只能暂时留原地寻找草药。
流民之中似乎也有懂医理的人,也轮不到李泽兰出手。
萧老爷子见此,也没有打算让李泽兰暴露自己的本事。
要是被赖上了,也是个麻烦。
李泽兰照顾一家老小就够麻烦了,不能再给她添乱。
魏氏的情况有些严重,吃不下什么东西,水也没喝几口,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板车上。
这次李泽兰坐在板车上照顾两个病人,萧卓然,萧远深和萧仲言都去骑马了,板车空出来的位置就是留给两人躺着。
慕南淮也发烧了,但他没有失去意识,能撑得住。
谭氏和陈氏轮流给魏氏擦拭,李泽兰给慕南淮再配了些药,等路上看能不能找到草药,找不着她就从空间里找。
到了后面,慕南淮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睡得满身冷汗,眉头皱得很紧。
李泽兰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在追杀中,就是在被追杀中。
能走的都跟着萧家的身后走了,不能走的,都留在身后慢慢的疗伤。
弄不好,还会死在路上。
“越往这边,雨水越多,我们晚上还是尽量找能避雨的地方住下,”看着这阴沉的天气,萧卓然的心中也蒙上了层阴霾。
萧仲言担忧道:“奶奶的情况不乐观,经过昨夜一幕,我们也担心在山里会遇到相同的情况。”
萧仲言的话音落,萧远深跟着回头看板车上躺着的魏氏,叹了口气。
“今夜不会有雨,继续顺着路走,”萧烈冶目前最担心的还是南边的情况,“只要走出小道,进入官道就好了许多。”
大家都沉默了。
又是入夜。
他们选择在路边搭棚休息,因为带着两个病人,走得也并不快。
照顾魏氏的活都由陈氏和谭氏包揽了,李泽兰也能轻松许多。
李泽兰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鸟蛋煮了,分了一人一个就没有了。
慕南淮醒了过来,烧退了些。
接过李泽兰递来的水,哑声说:“拖累你们了。”
“那就快些好起来,”李泽兰等他喝完就拿过空竹筒,“萧家还指望慕公子帮忙呢。”
慕南淮苦笑了声,“希望我没落下病根。”
“有我在,慕公子就尽管放心好了,”李泽兰起身走到火堆旁,放下一些水煮了起来。
慕南淮今夜特别没有精神,喝了药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魏氏晚上发了热,来势汹汹,李泽兰连忙喂了一碗药,家人因担忧,一个个都没睡好。
次日顶着青黑的眼圈煮早饭。
魏氏的情况好转了,很快就醒过来小声嚷着肚子饿。
“母亲,您可算是能吃些东西了,”谭氏给魏氏递来热食,红着眼眶说:“昨夜大家都很担心您。”
魏氏愧疚道:“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你们了。”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萧卓然道,“母亲,先喝些热粥吧,等见到了官道,我们或许能碰上村子呢。”
碰上了村子,他们的路就不会走得那么艰难了。
魏氏就是没有胃口也要吃进去,省得成为孩子们的累赘。
李泽兰特地在粥里加了一些狼肉丝,还有一些药材,魏氏喝完了一碗粥,整个人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
萧盈盈和萧娉婷几个凑过来问候魏氏,听着孙儿们的关切,魏氏心情也好了许多,笑着说身体没事了,让大家赶紧启程。
魏氏有了精神,萧家也不敢多作停留,只想快些走到官道。
慕南淮伤口不疼了,烧也退了大半。
但还是有些昏沉。
萧家继续加快往前走,连着走三天,他们停停歇歇,倒也没有再碰上什么事,平平顺顺的走完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他们从远处就看到了长长的官道。
“爷爷,奶奶,你们看,是官道!我们看到了官道!”萧明朗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欢叫了起来。
“别跳了,”谭氏示意儿子坐好。
不仅是萧明朗高兴,其他人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到这里,可真不容易啊!
远远的看着官道,看不出道上有没有人。
官道是见着了,现在他们要想的就是从这里前往的蓬城,是不是发生了大灾。
李泽兰坐在马背上,望向前方,见到有人策马奔跑在官道上,对萧老爷子道:“爷爷,官道前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如我们先派人过去探探情况。要真的是有什么不对,我们马上就避开。”
也省得大家跟过去又跑回来。
“我和阿冶过去,”萧远深道。
“你们都留下,我和大哥去,”萧烈冶叫上了萧仲言。
萧仲言一直愧疚路上只有萧烈冶在照顾大家,正愁找不到机会,此时听到萧烈冶的话,当即夹了夹马脚子,忍着两腿的疼痛,跟着萧烈冶前去。
“我们原地歇一歇吧,”李泽兰回头对大家说。
萧老爷子和魏氏被搀扶着下了板车,坐在一边看着年轻人忙碌。
在萧烈冶和萧仲言没回来之前,他们先拾柴火过来。
慕南淮盯着远处官道,静悄悄的,有些怪。
“情况有些不太对,”慕南淮撑起了身,眉头皱紧。
慕南淮的身份,注定他对这些诡谲的气息十分敏锐。
李泽兰也跟着皱眉:“方才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不是官道,是周边。
李泽兰倏然间往四周扫视。
良久也没有看出些什么来,应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除了身后随来的流民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然而,就在李泽兰收回视线时,头顶掠过一只海东青,那双眼里映着下边的一举一动,然后飞向远处消失不见。
等李泽兰抬头时,什么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