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谭氏和陈氏他们都不敢睡太晚,天微亮就起来准备早饭。
起初做饭时,大家不熟练,煮出来的饭不是硬就是没熟,或是太糊了。
现在好了许多。
李泽兰自从前面动手后就没再过多的插手,有些事,总得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适应。
萧烈冶拿木桶打了水,还带着萧明朗一起。
萧明朗之前在李泽兰面前夸下了海口,做什么事也都抢着做,哪怕磨得细白的手脚出了泡也没敢喊疼。
萧远深和谭氏看在眼里,也没作声。
现在不比在京都了,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孩子们,只能让他们快速的成长。
萧远深和萧卓然吃了早饭就匆匆朝着杨村长家里走,路上,他们发现入住青丰村的村民们比他们起得还早,尽管饿得不行,仍旧坚持拿着锄头等农用具往自家的地走去。
杨村长是个好说话的,将家里的农用具借了两把出来,村里之前逃难的人并没有带走这些东西,入青丰村的村民,也能第一时间拿到现成的用具耕地。
地被百虫啃噬过,又是冬季,他们就算是不种也得翻耕出来吹晒一下泥土。
萧老爷子和魏氏都跟着到地上学种地,除了受重伤的慕南淮,所有人都没闲着。
他们周围的人进到自己地盘,埋头就苦干,一言不发,只闻铲声。
李泽兰在旁边指点,萧老爷子和魏氏力气没有那么大,平常时只学女红和琴棋书画的萧盈盈,萧娉婷两人力气也没有多少。
软绵绵的,但没有停下来。
这时候大家都为活而拼命,她们本就没有什么贡献,不能连耕地也帮不上。
“我来吧,”李泽兰接过魏氏手里的锄头,几下就将小片的地翻了出来。
魏氏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老了没用,还拖累家人。
萧仲言和萧烈冶跟着一些村民往光秃秃的山里跑,他们需要柴,也需要一些木头来做些家用。
大家分工合作。
蓬城内,除了两镇附近的山头,其他的山头确实是有树有草,却也荒凉,大部分都是陡峭的石头,并不是每座山都能轻易的攀爬。
因此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只能爬附近被啃噬得干净的山面,企图寻找能吃的东西。
找不到,也能打柴回家用。
巳时,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连饭都不想做了。
可是不做又没得吃,只能强打起精神淘米做饭。
李泽兰看萧烈冶和萧仲言没回来,就牵着几匹马到前面的小河溪喝水,顺便给马喂些草料,都是从空间里取出来,她得避着人。
出来打水的何萦和方氏看到李泽兰牵着马悠哉不已,何萦扯了扯方氏,“阿娘,我们去那边吧。”
“那不是萧家的人吗?上回萧家好几次帮着我们,正巧,娘也要去感谢一句,”说着,方氏就朝李泽兰走去。
李泽兰回头看到母女俩,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萧家的媳妇吧,”方氏带笑的眸光落在那几匹马上,道:“逃难时,你们萧家对我们大家都有过照顾,当真是万分感激!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们能帮,定不推辞!”
“阿娘,他们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们的帮忙,”何萦又扯了扯方氏,“我们到上边打水吧。”
李泽兰处于下游的位置。
方氏有些尴尬的扯了个笑,“阿萦性子有些直,还请莫要放心上。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人了,我姓方。”
“我叫李泽兰!”
“紫茎泽兰,有生命顽强之意!泽兰,是个好名字。”
李泽兰不禁侧目看了眼方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暗:“方婶是个有学识的。”
泽兰是草药,有止血功效。
她不喜欢所谓的紫茎泽兰,更不喜有人把它看作是顽强生命力的象征。
就像是无声的提醒她,曾经克死谁的感觉。
除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夫君外,还有谁?
李泽兰的眉头慢慢皱紧。
“阿娘,什么紫茎泽兰,我们快走吧,哥还在等着我们的水用呢,”何萦不喜欢李泽兰,总觉得李泽兰不论遇到什么,都好像很沉稳,从而衬托得她的狼狈。
而且,李泽兰是萧烈冶的妻子,这点就让何萦很嫉妒。
方氏瞪了女儿一眼,然后笑着道:“泽兰,我们先去打水了!有空儿到方婶那里坐坐!”
“好,”李泽兰点了点头。
何萦拉着方氏走远,还在嘀咕,“阿娘,你跟她热呼什么劲?没看到她根本就不喜欢咱们靠近吗?”
“我看那孩子的心事重,不像是你说的那样,是不是你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惹人厌烦了?以前你就不在我这儿教养,现在我也是真后悔啊,”方氏痛心的说。
“阿娘,您怎么又说这种话……”何萦心里有鬼,说的话也带着几分心虚。
李泽兰听着母女俩的话,不禁回想当初自己的阿娘同自己说过的话。
阿娘说她不想离开京都,李府就是她的后半辈子。
后来,李泽兰还是将她带出了李府。
想到这,李泽兰又努力寻找当时带阿娘出府的画面,愣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太奇怪了。
她并非是健忘的性子。
甩了甩脑袋,李泽兰笑着拍了拍吃得打响儿的黑马,“就你吃得最多!”
黑马拿脑袋蹭了下她的手,李泽兰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
午饭后,大家又接着忙起来。
地不耕,来年就难有收成。
李泽兰听到杨村长正和萧老爷子商量种子的事,不禁想到了自己空间里也有这些东西,冬季能播种的菜种,拿出来也应该没有什么。
累了一天的萧家人,坐下来吃着粗粮也觉得格外的香!
饭桌前,萧烈冶问萧老爷子:“今日杨村长找爷爷了?”
“说起这个,杨村长是让你明日到衙门那里问问,若衙内有存储的菜种子,能否向赵大人讨要一些给下面的村民,”萧老爷子说道。
萧烈冶点头:“我会顺道问一句,若是没有,我出城往别的城看看。”
这是利民的好事。
李泽兰这时就开口了:“我明天也跟着进城,或许能帮得上忙。”
萧烈冶抬眼看她:“进城可以,得跟着我。”
“我去买些女儿家用物,”李泽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咳!”萧远深几个大男人清咳了声。
萧烈冶的俊脸染上几分可疑的晕红,“让二婶和母亲随着你。”
“家里还要耕地,我就去了能帮忙找菜种子,很快就会回村。”别看李泽兰话语轻轻,却带着种不容置辩的语态。
“阿冶,你就带着阿兰去吧,多待些时辰也无碍,”谭氏说:“你护着阿兰一些。”
萧烈冶低头吃饭,一边回应,“嗯,我会看好她。”
蓬城可不是表面那样看着安全。
李泽兰安静的吃饭,没理慕南淮投来怀疑的目光,更像是没察觉到萧烈冶投来的视线。
吃了晚饭,李泽兰又被慕南淮叫住:“你不把他领走?”
慕南淮指了指要走的萧烈冶对李泽兰说。
萧家人看了眼就识趣的去做自己的事。
萧烈冶扭头看了过来,俊眉一挑,这个慕南淮真多事。
“再躺一晚凉地,我这身子骨就受不住了,你也不想刚治好的伤患又加重吧。”慕南淮扭头看硬梆梆站在那儿的萧烈冶,翻了个白眼:“面硬成这样,又爱在人面前摆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想跟自己的媳妇温存。要是个男人,就自己求着媳妇回屋睡。”
他的声音不小,萧家其他人都听见了,都被他直白的话语给惊得嘴角抽搐。
李泽兰:“……”
她确认,这人伤了脑子。
萧烈冶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脸又冷了下来,“再多嘴,滚出去。”
萧烈冶的眼没往李泽兰那边看,抓着李泽兰之前给他的那把刀走远了。
慕南淮骂了一句,其他人都缩了回去,继续做事!
李泽兰其实也有些尴尬,就是她那个样子,看不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