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还在京都城,那里我必然是要回去一趟。京都那个地方,我并不打算久待。”李泽兰盯着萧烈冶的眼,一句一句的道:“如今的我也并不需要萧家的支撑,一路走来,我自己也是有些浑浑噩噩。自从进了蓬城,我想了许多,这儿是个好地方。”
李泽兰说这话时,那双晶亮澄澈的眼眸里有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滑过。
只不过她的野心和萧烈冶的野心不同,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好。
在这样的纷乱的局面里活好,那就必须得手里捏着权。
没有权,你谁也不能保护。
李泽兰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不可能是无敌的存在。
上辈子藏身内宅,手无缚鸡之力,千辛万苦才能谋求得来一桩平凡亲事。
这辈子,她偏离那条线,人也不是最初的那个人,相信会有更好的结果。
“至于我与你的亲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李泽兰正经的想过李家这么做的其他原因,但无法确定这辈子的李家是否还是上辈子的李家,所以也不能给他准确的解释。
萧烈冶慢慢收紧手中握着马绳。
“这件事该由李家来给你们萧家做交代,我从未想过嫁世家子弟,更不敢高攀所谓的高门。萧烈冶,我李泽兰的心,定在了蓬城。我喜欢这儿,会努力让这儿变得更好。我想,你也有这样的想法。”李泽兰说到这儿,目光略有些凌厉。
萧烈冶听完她的话,愣住了。
因为他听出了那股挑衅的意味,她在向他下战!
她说她的心定在了蓬城,喜欢这儿,会让蓬城变得更好。
那不是说明,她要在蓬城捏大权吗?
听着并不像是什么豪言壮语,萧烈冶却马上懂了她的意思。
慢慢的,萧烈冶勾起了薄削的唇,一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了李泽兰,眼眸里似烧起了两团火焰!
那是兴奋!
李泽兰直迎着他灼灼的目光,两人似乎都懂对方在想什么,眼眸里的光,愈加的炙热!
“好!”萧烈冶突然带着笑大声说了句好,那股战意在心间越发的浓烈,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提醒道:“做为女儿家,想要成事并不容易,你可得做好准备。即使是败了也没关系,我这儿会是你的退路。”
我这儿会是你的退路!
李泽兰抿唇,拧眉。
这话过于熟悉,脑海里似乎也曾有个人这么对她说。
是哪位师兄说过的话吗?还是说,这仅仅是自己的幻听?
“你的目的也在蓬城,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李泽兰可没打算要退。
萧烈冶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别的深意,“在那之前,我的目的确实是在蓬城,现在我发现,蓬城仅是个开始!”
说着,他勾起俊气的笑,眸光里有说不出来的幽深。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碰她的脸,刚要贴上去,他又僵住了往后撤开,以清咳掩饰他的失态。
李泽兰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看向塞外,眸光深远。
……
翌日。
村里的妇人小孩和老人陆陆续续出来管理农物,下过一场大雨,水退了,也带走了部分的农物和泥土,他们要生活就得重新振作起来。
萧家这儿也跟着大伙一样,老的少的都出来干活。
家里的伤员,都交给了慕南淮这个半愈的人照顾。
李泽兰仍旧给大家治伤,两镇和五村,甚至是城里的人都知道李泽兰这个人了。
如此又走了一天,李泽兰就不再挨家挨户走动了,能走能动的人想要看伤,就得到萧家那里去。
萧家三人的伤有李泽兰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伤药膏,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李泽兰给萧烈冶用的伤药也是最好的那种,萧烈冶的体魄好,伤得重却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恢得更快。
萧烈冶与王旭珩的冲突不小,又要训练官兵,又要应付这个小人。
背地里肯定没少起冲击。
晚上他回来,李泽兰就给了他一瓶药。
慕南淮看过萧烈冶的伤势,再瞅了眼他整日配在身侧的刀,“你们这两天不对劲。”
萧烈冶将衣裳穿上,目光落在唐刀旁边的短刀上,这是李泽兰给他的刀。
“附近有几个人在暗中盯着青丰村,”萧烈冶突然盯着他,“是边军盯上的那群人吧,他们奔着你的。”
慕南淮蹙紧了眉:“你就不能傻点?”
萧烈冶冷笑,“九域的人,你的身份可真不简单呐。”
慕南淮清咳了声:“我的事和他们没关系。”
“我只救你,其他人不必为我效力,但若是因你给我们造成大麻烦,我不会客气,”萧烈冶和慕南淮的对话压得很低,躺在另一边睡得很沉的萧仲言和萧明朗,并没有醒来。
慕南淮往后墙靠了下,“李泽兰的举动你也看到了吧,你就不怀疑一下?”
“这是我和她的事,”外人莫管。
慕南淮耸肩,“那你可得小心了,她和你可不齐心,说不定正想着怎么将你弄死呢,祝你好运!”
萧烈冶知道李泽兰在收卖人心,而她也确实是做到了。
用医术征服人,很有效果。
萧烈冶勾唇一笑,眼眸非常的亮!
他很期待李泽兰下一步的动作!
早上萧烈冶刚走,李泽兰就牵出黑马,和家里说了声就出了青丰村。
刚进城,李泽兰就看到那位周大人和王旭珩他们,身边引领的人正是县丞陈浮白和县尉胡迟越。
李泽兰骑着黑马,在城中怎么藏也藏不住,因此王旭珩马上就发现了她。
王旭珩脸上有几处淤青未消,显然是与人打过架了。
李泽兰猜想是萧烈冶将人打了。
王旭珩灼灼的盯着李泽兰,看见人,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过来,挡住了李泽兰的去路。
“李泽兰,”王旭珩勾着淫邪的笑,“我们又见面了,怎么,这次萧家的人没跟着?”
李泽兰出来时没说进城,萧家还以为自己仍旧跟着村长到处走访行医呢。
周大人站在原地,当没看见一样。
陈浮白和胡迟越则是脸色微变,这个王旭珩看着也不是好色之徒,可当时他们可是看得非常清楚,他对李泽兰有一种诡异的执着。
再加上李泽兰和萧烈冶的关系,让王旭珩非常的不爽,哪怕李泽兰已为人妻,他还是生了抢夺的心思,越是得不到,心里边越痒。
李泽兰翻身下了马,突然冲王旭珩笑了笑。
李泽兰人本就清绝,这一笑更是给她这人添了几许柔美,看得王旭珩眼睛直了直!
心更痒了!
“是啊,有许久未见过王五公子了,”李泽兰笑着,像是与旧友叙话般,说道:“本来想着特地上门拜访王五公子,叙叙旧,没曾想会在这儿碰上!也真是有缘呢!”
王旭珩傻了眼!
这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李家庶女?
怎么前后给人的感觉如此的强烈!
还以为李泽兰会害怕得瑟缩,眼中流露厌恶,可眼前的女子笑得明媚无半点惧意,给他的冲击极大!
莫说是王旭珩,其他人也是愕然不已。
李泽兰忘了她是个有夫之妇?
听着这话,怎么有股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
若是他们知道李泽兰和王旭珩之间发生的事,必然会听出李泽兰话里隐含的寒意,而不是所谓的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