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虽然我负责财务管理,但我真的没有贪污一分钱啊。”
杨海媚才开口就又眼泪汪汪了。 在财务管理制度完善和线上审批普及后,华庭的直营店取消了单店的财务人员,改由高级值班经理或资深值班经理负责现金的存取和出入账的核对工作。 “早上我在餐厅就对你们说过,人都难免犯点错误,但只有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赵旭峰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重复了一句早上在餐厅说的话。 杨海媚抬起泪眼又看了赵旭峰一眼,赵旭峰面色平静如水。 “每天的厨房食材用品入库单都是送货的老板,先找到刘总……签字后再交给我……补办申请货款手续的。”
杨海媚鼓起勇气,一句话吞吞吐吐咬成了半截地说了出来。 “嗯。”
赵旭峰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厨师也不知道到底每天送了多少肉多少蛋到厨房,因为刘总叫他只管做就是,成本他不需要操心。”
杨海媚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赵旭峰查出的鸡蛋数量不对的事情延伸说了下去。 “XXX、XX和你是值班经理的同学吧?XXX升店长都快一年了,XX曾经也犯过错误,而且都被人捅到总部去了,但是我照样在年后把她提升为店长了。”
赵旭峰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点出了她在值班经理培训班的同学的名字。 杨海媚自认为现在当了店长的两位同学不管是形象还是能力方面都差她一截,而且XX还因为顶撞客人被客人发公开信投诉过。 “有人说职场就是战场,其实职场比战场更残酷,晋升的通道就是那么窄,如果你想冲过去就必须把别人挤下桥去。”
赵旭峰点燃一支香烟,像是在自说自话。 杨海媚没有继续说下去,静静地听着赵旭峰的感慨,若有所思。 “其实能力和斗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而道路上正好有一个愿意帮你的引路人!”
赵旭峰猛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杨海媚说道。 赵旭峰的这一突然举动吓得杨海媚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椅背上靠。 赵旭峰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对她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而是用手指优雅地弹了弹烟灰,对着墙壁接着说道:“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没遇到伯乐的千里马还可以等待,就怕遇到打着伯乐的名号其实狗屁不通的大骗子,那种千里马是最值得惋惜的。”
赵旭峰又像是在说杨海媚,又像是说着和她没关系的话语。 “如果你觉得信得过我,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不希望听到一句假话,如果你不想说你也可以一句话不说,我保证不会为鸡蛋的事追究你的责任。”
赵旭峰低头看着她,语气轻缓但坚定有力地对她说道。 杨海媚心脏像被一记重锤击打了一下似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赵旭峰也不急,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又吐出一丝烟线从烟圈里穿了过去。 “对了,有件事你可能都不知道,刘松涛早在他老家结过婚了,家里还是个三岁多的男孩,他没跟你说过吧?”
赵旭峰突然扭头对杨海媚说出了一件她打死也想到的事实。 “啊?”
杨海媚听到赵旭峰轻飘飘地说出的话,像脑袋被人猛地打了一棒,嘴巴大张着合不拢来,眼睛像条死鱼样翻着白眼直勾勾地看着赵旭峰,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赵旭峰似乎很享受杨海媚目前的反应,满眼关切地对也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哇”的一声,杨海媚哭得惊天动地,吓得赵旭峰赶紧打开门让站在走道口帮他守门的张欣欣说:“赶紧拿盒纸巾进来。”
让张欣欣在门口看到了会议室里的实际状况后赵旭峰示意张欣欣继续守在走道口,他关上了会议室的门继续抽着烟看着哭得全身颤抖的杨海媚。 难道真的都是胸大无脑吗? 唉,可惜一株好白菜竟然被刘松涛这只大肥猪啃了。 赵旭峰深感惋惜。 “赵总,我跟你说,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我知道刘总……姓刘的还在别的供货商里拿过钱,还有虚报了很多公关费……” 杨海媚豁出去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刘松涛在食材供应商、布草洗涤公司、维修材料供应商索拿卡要的事情以及过年过节公关费虚报的贪污受贿行为全部吐了出来。 其实杨海媚不说他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刘松涛这小子下手这么狠,而且除了过年过节或生日给杨海媚买点礼物外其他赃款全部私吞了,连邱诚都没有孝敬一分钱。 其实在大沪市里民有很多店长搞些这方面的灰色收入,但下手不敢这么狠,而且大部分都会通过请客送礼等方式一方面孝敬给赵旭峰本人了,也有小部分用作员工活动经费了,留在店长自己手上的其实并不多。 看样子以后店数多了还是得想个办法把这类收入集中起来, 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不少纯粹的人、大公无私的人、高尚的人,但这类人肯定没有包括赵旭峰在内。 “昨天晚上是刘松涛让你去我房间的吧?”
这才是赵旭峰关心的问题。 “嗯,他……他让我进您房间,想办法勾引您上床,然后……然后……” “然后他就打开房门冲进来,用照相机把我的丑态拍下来,是不是?”
赵旭峰接着杨海媚的话说了出来。 “您……您怎么知道?”
杨海媚觉得不可思议,傻傻地看着赵旭峰感觉像看到一个怪物似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晚餐的白胡子老头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赵旭峰又点燃了一根烟。 “嗯,这老头本来是开农家乐的,没什么生意,后来不知怎么认识刘总了,刘总就帮他出了个主意,专门骗来旅游的客人或有钱的商务客人去他家消费,赚得钱他们分,只要是我们介绍去的客人,也会给我们一次一、二十元钱。”
杨海媚畏缩地看了赵旭峰一眼,低声回答道。 “既然你们费了那么多功夫,为什么昨晚你最后还是没有达到目的就离开了呢?”
赵旭峰对着杨海媚吐了一个烟圈,语气暧昧地嘲笑道。 “赵总,对不起,我……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害您,您是一个正人君子,你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赵总,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呜呜……” 杨海媚被赵旭峰这一轻飘飘的烟圈吓得浑身打战,一把搂住赵旭峰边号哭着边用头捶着他的大腿。 喂、喂、喂,你哭就哭吧,像刚才那样趴在会议桌上哭多好,怎么抱着我的大腿哭呢? 一股湿润又温暖的热带台风吹拂着挺拔的山峰。 正人君子赵旭峰拼命往后弓着身子,轻轻拍着杨海媚的肩膀说道:“别哭了,去做准备吧。”
杨海媚也感觉到了异样,羞答答地低头看了一眼,发出了像蚊子飞过一样嘤嘤的声音:“那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