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晖又做噩梦了,梦见赵旭峰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还像个泉眼一样往外喷红色液体的脖子,嘶哑着说:“左晖,你倒很会躲啊,还我命来!”
“不是我,我的手都没动过!”
左晖无力地抗争着,一把推开他就夺路而逃。 “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刘西西在旁边使劲鼓着掌。 “左晖回来,你别跑!”
江静出现了,满眼的泪痕。 “江静,把公司发展好,等我回来!”
左晖边跑边回头叮嘱了江静一句,而在这一瞬间,那个跟着赵旭峰比他还高的阿憨已经抡起斧子向他劈来。 左晖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斧子,对着阿憨头上就砍去。 “住手!左晖,你放下武器,相信人民会给你最公正的审判的。”
柳副局长正双手持枪对着他。 “我没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左晖扔下斧头,疯狂地向前奔跑,一脚踏空,从崖顶摔了下去…… “啊!”
左晖在吊脚楼楼板上,使劲摇了摇自己沉重的脑袋。 他又喝多了。 以前喝白酒他都随随便便两瓶下肚没啥事,现在在崖下村喝这种低度的苞米泡山果酒,却经常晚上喝得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吊脚楼。 真醉得一塌糊涂倒还好,就怕现在这样说醉又没有彻底醉,睡下后又做噩梦,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月亮正依依不舍地退向山脚,一轮红日急不可待地提前摇晃出一道道金光,弥漫的晨雾也像是给大山披上了一件霓裳。 反正睡不着,又出了一身冷汗,左晖干脆爬起来,像往常早起做运动一样穿着个裤衩子就出去跑起步来,跑到浑身是汗时就冲到温泉旁边,“噗通”一声跳进了温泉里泡了起来。 天天泡温泉,赛过活神仙。 左晖靠着温泉壁,全身泡在温泉里,竟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不用担心着凉。 “山顶有花山脚香,桥底有水桥面凉……”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唱山歌。 还近在咫尺! 正泡在温泉里打瞌睡的左晖被悦耳的山歌声吵醒了,抬眼一看,只见温泉池的中间正站着一位全身洁白如玉的仙女,正低着头梳洗着她齐腰长的黑发。 七仙女下凡? 董永? 牛郎? 看到在热雾弥漫中玲珑剔透的少女身子,血气方刚的左晖情不自禁产生了冲动,喉咙像拉起了一个破风箱一样喘起了粗气,身旁本来静止不动的温泉水也被身体不安分的部位搅得“哗哗”作响。 “谁?”
低头哼着山歌的黎新月突然意识到了危险,警觉地将头发甩到了后背上,水珠溅了左晖满头满脸。 “我!”
左晖只能伸手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轻声答了一句。 “啊,救命啊。阿爷……” 黎新月这才发现那块大石头旁边还躺着一个大男人,一声尖叫,冲上池边,裹着一件衣服就边跑边大喊起来。 “月儿,别误会,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左晖也顾不上了,也赶紧跑上池子,朝黎新月追了上去。 这下好玩了,一个少女衣服都没穿,一边尖叫一边光着身子在前面跑,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全身上下也只穿了件内裤在后面边追边喊。 “别叫!上楼去!”
惊魂失魄的黎新月被她阿爷挡住了,根本没给她多少哭泣的时间,一把将她推向了左晖那吊脚楼。 “黎大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做什么!”
赶过来的左晖满脸歉意地向黎山豹解释道。 真的不怪他,他怎么知道黎新月这小姑娘有洁癖,总是喜欢在日出时到温泉泡当天的第一池温泉水,她从来不和别的妇女同池泡澡。 黎山豹面如凝冰,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只是用猎枪对着左晖捅了捅,让他也爬回了自己的吊脚楼。 在这功夫,黎新月已经将自己的衣服全部穿好了,只是还有些惊魂未定,坐在左晖办公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黎山豹将猎枪朝着床铺一指,左晖只能委屈地坐到床上。 “你把月娃儿的身子全看光了?”
这问讯倒是简单明了。 “我没有,黎大爷,月儿,你们听我解释……” “闭嘴,你是不是将月娃儿的身子看了?”
黎山豹根本不给左晖解释的机会,直接将猎枪顶上了他的额头。 “我……” “有还是没有?”
黎山豹的手指已经扣紧了扳机。 “阿爷!”
黎新月有点于心不忍,开口想劝她父亲一句。 “闭嘴!”
“你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
左晖懊恼地低下了头,说假话从来不是他的特长,何况他的的确确看过了黎新月的身子。 虽然看的并不太清楚。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没想到自己跑到这深山老窝里还是逃不掉上天的惩罚。 那就来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左晖勇敢地抬起头,笑着对黎山豹说道:“豹爷,用不着你动手,虽然崖下村很少有外人经过,但崖下村也不是法外之地,何况你还是一村之长,万一露出什么风声,不便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崖下村全村人……” 左晖寻思着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黎山豹综合权衡利弊后放自己一条生路,哪怕是打一顿驱逐出村也行。 黎山豹和黎新月两父女对视了一眼,听着左晖还在说得满口的大胡子乱飘,黎山豹眉头一皱,招手对左晖说:“你出来!”
干吗? 还要开公审开会啊? 看到黎山豹背着猎枪,昂首挺胸地自己走到了操场上,左晖也只能乖乖地跟着趣出去。 黎新月狠狠瞪了左晖一眼,只能费力扛起他那把椅子也到去了操场。 “豹爷早!”
“头人早!”
“那老师早!”
勤劳的村民三三两两起床了,端着洗脸盆和毛巾来温泉接水洗脸了。 看到左晖被黎山豹不分来和理直接按坐在椅子上,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都好奇地围观起来。 “别动!”
黎山豹从后腰抽出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蹭蹭”地在自己衣襟上摩擦了两下,就把柴刀架在左晖的脖子上。 这可不是原始社会,难道要这么公开行刑? 左晖一手握拳,一手化掌,准备拼死一搏。 “别动,再动万一划破了你脸了,别怪我没给你胡子刮干净!”
什么意思? 用这么锋利的砍柴刀贴在我脖子上竟然是要给我刮胡子? 左晖还没回过神,他已经留了近一个月的长须像乱蓬蓬的茅草一样应声而落。 砍柴刀不但可以砍柴,也可以刮胡。 “啊!”
“哇……” 惊呼的是黎新月,她看到露出本来面目的左晖双手放在嘴边,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满脸潮红。 惊叹的是周边围观的村民,那老师原来真是个帅小伙,以前在左晖到他家吃摆凳饭的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家长,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