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但是榊右一郎是清楚的,虽然他忙碌于学习、工作,甚至开始接触身份与地位相当的女子,但依旧把妹妹当做最重要的存在,所以把小夜看得格外紧,唯一阻止不了的,是她的四处奔波,好在每次都有不同的人跟着,榊大哥尽量抽时间,实在抽不出来时间就会嘱咐保镖,他自己没空也绝不会让那几个人如意,一般都是三、四个人陪着,他们互相合作也无所谓,他不信他们就没有私心,以后难道也不会反目成仇吗?他甚至专门雇佣了身手厉害的佣兵保护,有时也会自己跟着去。
越前龙马征战美国网坛,自己的学业便完全拜托给了榊夜,凡是夜替他补习的课,他一定会尽力学到最好,也会让她多留几天看自己的比赛,赢了比赛,又要庆祝,要奖励,即使人长大了,却还是小时候的作派。
迹部景吾已经离开了校园,在家接受专门的精英教育,以前他只花五分心思的事,现在却会花十分,并边学边用,希望能尽快接手家族的势力与权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真田弦一郎与不二周助倒是与小夜一样在学校继续上学……时不时有情书偷偷送过来,也少不了大胆的姑娘堵在学校或路上正大光明地告白,甚至还有人让小夜帮忙转交礼物或情书的……榊夜微笑着接受,送情书时顺便揶揄他们一下,被两人拒绝或冷冷瞪视也就笑笑算了!从来没有深想过。为了不让别人盯上小夜,真田弦一郎与不二周助可谓是绞尽脑汁,方法百出,两人倒是渐渐合作无间,默契十足。
在德国的手冢国光基本不会出现在学校里,只是会定期回学校参加考试而已。平日里除了封闭特训,就是利用休息时间在学习,他以德国为跳板准备进军世界网坛,德国自然以此为由,让他为本国效力……因为他精通德语,又居住在这里满了年限,为德国效力的条件一旦应下,便等于同意加入德国国籍……他心里思量过,也明白日本的限制很多,尤其对女子而言,所以那些条条框框是困不住小夜的,等她举行过了成年礼后,一定会四处奔波,自由翱翔……他必须要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才行。此间,小夜担心他的手臂,每年都要几趟跑到德国为他做一次检查才放心,手冢国光因此一直没有回去过日本,反而更加努力去争取进步的机会。
榊夜在学校便沉浸在书里,在外面就忙碌在医院里,假期里她只要出去,榊大哥一定要确定她的目的地,然后看着丽莎、李菲,或别的女子陪着她,再确定越前龙马、手冢国光、不二周助、真田弦一郎、迹部景吾几人谁会跟着去?最后是保镖们。
幸村精市与其他几个男人倒时有联系,经常互通有无的。几个人也都明白他的选择是为了什么,所以谁也没有跟小夜开口说过,就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一个以后注定不能站在人前,还会给小夜带来危险的人,心里又放不下她,最后只能在背地里保护她。榊大哥虽然对小夜因他受伤的事耿耿于怀,但是随着他的不断努力,听着他一次次陷入危险的消息,也渐渐不再对他冷眼相待。小夜真的不是一个人或一个家可以留住的,即使她没有仇家,也时时刻刻都会陷入险境……而她又不是个听从别人劝说,能安静在家呆着的女孩,总想要到战乱区,贫困区,疫病区去救死扶伤,幸村精市的选择已经是最好的路,既然他甘心退后,自动放弃了迎娶妹妹的资格,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格外防备他。
时间飞逝……五年已经匆匆过去了。榊右一郎也过了成家立室的年纪,被榊爷爷要求尽快解决私人问题,在一次宴会中,他认识了渡边花音,她虽不是大世家的名门千金,但是相见相处的过程让榊右一郎觉得很舒服,两人间也许还没有所谓的爱情,但榊右一郎觉得女孩子性子温柔贤淑,比较适合榊家的生活氛围,也很符合自己的心里预期目标,所以如果非要娶个女子回家,她应该比较理想。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就结婚了,婚后夫妻相敬如宾,她尽量照顾好他的身后与家里,对小夜也很疼爱,让榊右一郎轻松了不少。
手冢国光和越前龙马都已经是职业选手,手冢国光在欧洲,越前龙马在澳洲,两人总是没日没夜地四处征战,在联系不到的地方特训或比赛,只能等他们主动联系……两人赢得的所有奖金则全部交给了榊夜,让她帮忙打理……自然被她投入到自己的医院,并给他们准备好了股权书。
不二周助大学选择了摄影专业,准备要做一名自由职业摄影师,而且只要榊夜出国,无论去哪儿,他都会偶遇,美其名曰去世界各地采风……从战争到风景,从生命到美食,都有他的独到视角,他也因此未毕业已经名扬世界,而她的主角一直都是一个坚毅的背影……
令不二周助记忆犹新的是在阿联酋一个小城遇到了榊夜那次……小夜仰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翡绿的眼眸里有迷离,也有惊诧和怀疑……
那是小夜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小夜,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手冢,你这样盯着我,让我忍不住想要欺负你!”不二周助笑着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可以试试啊!”榊夜抬起左手拉开不二学长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右手亮出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二周助笑得更灿烂了,他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吧!“欺负”这个词,异议很大啊!他把自己这个时期的主题照片拿给小夜看,才打消了自己跟踪她的嫌疑。
小夜真的是一点私心杂念也没有啊!初识那会儿,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好奇,是不是就不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当自己意识到时,为时已晚!不过,再怎么漫长,自己还是会追下去,不然,人生多无趣啊!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认可,别人也许会疯掉,不二周助却是越挫越勇……他的人生意义就在于有趣!
真田弦一郎虽然在警校学习,却已经决定了毕业后不去做警员。他想得很透彻,如果做警员,那么所有时间永远都无法自己掌控,在小夜有事的时候,自己没有自由的时间,那绝对不行。他准备自己成立安保公司,为别人培养保镖,为自己训练人才,这更需要自己努力去学习技能,增长见识,拓宽眼界。这样虽然万事开头难,但熬过了最初的忙碌,渐渐步上正轨,自己就可以有很多的空闲时间自由支配,陪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而且作为身手敏捷的保镖,理由也最是正当,即使榊大哥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赶自己离开,且榊爷爷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吧!他一直是个知难而上的人。
星野明子终于学成归来,拿到了医药学与管理学的双学位,凭她自己的本事接掌了榊夜的医院,成为管理者的明子尽心尽力地打理着医院的一切,而喜欢她的人追踪而来,成了医院的精英骨干。虽然明子对小夜依旧有独占欲,但很明显的,她已经学会了感知周围人的善意,并开始渐渐接受,榊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迹部景吾已经完全掌控了家族的商业帝国,从此说一不二,所以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停不下的邀约,出差是跟吃饭一样经常的事情……虽然劳累却也心满意足。
幸村精市则建立了属于他的地下王国,就在他被绑架而榊夜为救他受伤的地方做了基地,他成为了这里的统治者……从此谁见他都要礼让三分,他不违法纪,只为震慑可能会伤害小夜的枭小,他明白这样靠正当买卖挣的钱不够让他们卖命,所以尽可能的寻求一种平衡,他拼命得到的,谁也不能轻易毁掉。当他觉得自己有了底牌,有了实力,才回转日本东京……
“小夜,我回来了!”站在一家甜品屋门口,幸村精市仿佛叹息般的说,他的身后站的是杰尼……
榊夜并不傻,就算以前不知道,看着精市现在的样子,想起他最后说的给他五年,他要试试,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了自己以后不被人威胁算计,他在用性命去试,榊夜抬起手摸了摸他脸颊边的狰狞伤疤,“精市?你的脸——是枪伤?自己动手剜掉了腐肉……”
“已经过去了,小夜。伤疤是英雄的勋章……所以别哭!”幸村精市想抹去她的泪水,抬起手才意识到不合适,他看着小夜娇嫩的脸庞,再看看自己粗糙的指腹、掌心,又默默收了回来。
榊夜抓住他的手,那些粗糙的伤痕都是他所历经的苦难,是为了她才变得坚硬沧桑,伤痕累累的……“我后悔了!精市,后悔说了让你离开的话!我应该和你一起的!”
“我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的,小夜。没有人愿意永远停留在原地等,因为等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是因为你,我是为我自己做的选择!所以,别哭了!”幸村精市平淡中带着些希冀地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小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准备给他一个拥抱,却被他突如其来而又小心翼翼的拥到了他怀里,顿时小夜觉得心酸痛得更厉害了,他的身体也如他的手一样,遍体鳞伤,即使已经愈合,也依旧伤痕累累!
这么久以来,幸村精市无尽的痛与恨,还有危机四伏中的奋斗和挣扎,都在此时此刻消散了,只剩下平静安逸的心,绵绵不绝的思念,他就着这个姿势,用自己的衬衣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榊夜退后一步,离开他的怀抱,仰脸看着他问,“还会走吗?”
“我的根基不在这里,来别人的地盘是不能久住的。否则一场乱战即将发生!”幸村精市似叹息一般说,“不过小夜不用担心,违法犯罪的事,我心里有数,不会做的。”
榊夜深吸一口气,抬眼看过去,问,“那么,为什么回来?”
“小夜觉得我会为什么才肯冒险?”
榊夜盯着他,犹豫了一瞬间,才不太确定地问,“我?”
幸村精市笑了起来,“小夜,现在已经修到读心术了吗?”
“不是什么读心术!是你告诉我答案的。”榊夜摇了摇头。
“嗯!我想让小夜知道。我迈出这一步,比厮杀一场更需要勇气,再大的危险我都不怕,就怕你疏离我,其实我知道你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还是不得不离开,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充裕,没有耐心等待的资格,我只能先开口。”
榊夜并不傻,她只是一直没有想过而已,可是如今都这么明显了……“精市,不值得。为了我,舍弃这么多,最后我也不会因为同情答应你什么,也给不了你回应!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嫁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世与谁同行!”
幸村精市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夜,我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你,是非曲直分得清楚,不随意给出承诺。所以,值!”
“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我们都长大了!你明白吗?精市。”榊夜不乐意被任何人困住,也不想被任何感情束缚,包括她自己的软弱与愧疚!
幸村精市突然转了话题,“你快举行成人礼了呢!小夜,这一生还很长,我会护着你飞翔。”
看着幸村精市温和的脸,小夜突然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淡定与平静,“精市,你也是想利用我的愧疚牵制我,用我的同情困住我吗?”
“如果能,自然也可以。但是小夜刚刚才说不会的!其一我的心理没有那么脆弱;其二,我很聪明,即使是能让我思绪混乱的你,也不容易用这么拙劣的借口骗过我。所以,不用白费心思了,因为我绝不会退缩的。”
“即使我会恨你?”榊夜的眼角已然红了。
“你又没有爱上我,怎么会恨呢?这种感情你没有呀!小夜。”幸村精市笑着叹息似的说,“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算计过你的人,你都从不放在心上,从未去记恨或报复的。何况是我?”
“那么你随意吧!我要回家了。”榊夜说完这句,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转身就走。
“我去榊家拜访!回来了这里,怎么能不去见榊大哥呢?”幸村精市缓步跟在榊夜后面,脸上的笑一直挂着……多久了,他没在有这种身心放松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