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离不开莫庭。
他虽然受伤了,但依旧有很多事要处理。
穿好衣服,莫庭坐在椅子上,任元缓言羞恼又积极的给他吹头发。
眼前是一面足够大的镜子,身后是穿着件半湿不干的t恤,给他吹头发的元缓言。
莫庭通过镜子盯了元缓言几秒,垂下眼:“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公司。”
头发已经半干,元缓言将风力调低一档,微皱起眉:“好。”
“你很勉强?”
莫庭听出元缓言语气里的迟疑,目光凌厉了些,目光通过镜子和元缓言的对上。
“……我是觉得不太合适。”
元缓言怕公司里有人因此说莫庭的闲话。
但莫庭显然不这么认为:“怎么?”
被拒绝了的怪兽,瞬间长满扎手的刺:“还没成名就想跟我撇清关系?”
“不是……”
算了,多说无益。
元缓言关了吹风机,走到衣柜边,拿出他为数不多的白色衬衫:“我穿这个,行吗?”
元缓言虽然长的好,但小时候吃了太多苦,骨子里的自卑总也改不掉。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贵的好的。
所以从不敢去大地方打工、应聘,赚的一直都是辛苦钱。
现在莫庭要带他去公司,他很怕给莫庭丢人。
莫庭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语气不耐:“随便。”
抿抿唇,元缓言脱了半袖,将衬衫套在身上,一颗一颗的给自己系扣子。
他不闪不避,好像屋子里的莫庭是空气。
莫庭从镜子里看完全程,眼睛被元缓言那把好像单手就能搂住的嫩白腰肢灼的发疼。
撂下手机站起身,莫庭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走到元缓言身后,捏着元缓言后颈,让他面朝自己。
“勾引我?”
“什、什么?”
元缓言吞了下口水,明白过来,支支吾吾,脸颊发烫:“没有,你刚刚不是在……看手机吗?”
“元缓言。”莫庭盯他半晌,思路离奇的拐了个弯:“你是觉得,咱们今天在这发生点什么,我就不会带你去公司了吗?”
元缓没这么想。
刚刚莫庭换衣服的时候没避着他,所以他以为,他换衣服时也不该避着莫庭。
没想到,他又搞错了。
摇摇头,元缓言用指尖碰碰莫庭捏着他后颈的手,声音很轻:“……疼。”
像被人烫了下,莫庭松开手,大步出了房间。
他走后,元缓言揉了揉后颈,从柜子里挑出了条黑色的休闲西裤穿上。
这是他大二时帮开网店的同学当模特拍照赚来的。
两年过去了,这裤子不紧反松,挂在胯上要掉不掉的让人害怕。
元缓言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走出卧室,见主卧的门关着,明白是莫庭在里面换衣服。
站在一旁,用脚跟轻轻磕着墙面安静无声的等。
本来他打算,今天在家里看综艺,为即将开始的“旅行”做些功课,以免到时大家在陌生的城市里抓瞎。
但莫庭需要他,要他一起去公司。
元缓言低着头有些开心的笑了笑。
忽然想起什么,调出莫庭助理的电话号码给对方编辑短信。
他其实有点轻微社恐。
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不一会儿发出的短信收到回复。
莫庭也换了身衣服从主卧里走出来。
元缓言看完短信,抬眼看见莫庭,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哇”了声。
莫庭长的太好了,肩宽腿直个子高,下颌明晰,薄唇深眉,单是站在那就令人觉得心跳加速。
元缓言走上前去,被莫庭抽走手机也没觉得怎么。
他在莫庭面前不该有秘密。
这是他作为“金丝雀”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
莫庭很快的看完了屏幕上的内容:“都说了这点小伤不用看医生。”
“不是小伤。”元缓言很认真:“不能大意。”
元缓言担心他的手,让助理帮忙预约医生给他看,不管嘴上怎么说,莫庭心里都是高兴的。
没将这份高兴表现出来,莫庭懒散的“嗯”了声,往楼梯口走:“有驾照吗?”
“有。等、等一下……”
元缓言拦住莫庭前进的脚步,问的突兀:“能不能借我条皮带?”
抿抿唇,他还解释:“我裤子太松了。”
·
四十分钟后,天向公司大楼,顶层。
莫庭助理看见莫元二人从总裁专用的电梯里出来,拿着几份文件,起身朝两人走来:“莫总,元先生。”
听见这个称呼,莫庭眉头微皱,语气不爽:“别这么叫他。”
助理不懂这是情况,和元缓言对视一眼,见对方也迷茫的摇摇头,微点了下头:“好的,莫总。”
回过神来,他拿起最上面的合同做说明:“这份合同我们已经……”
话还没说完,莫庭摆摆手,打断他:“先帮我找医生来。”
看着莫庭手上缠绕的纱布,助理点了下头。
拨通了个电话,在等待医生上来的时候,有些担心的想:莫总这次受的伤可能很严重。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这么主动找医生。
但其实真相并非如此。
来的路上,元缓言的目光只要一有机会就往莫庭手上看。
莫庭被他看的心烦意乱。
所以才想用医生换清净。
顶层空间大,员工少,秘书部和莫庭的办公室中间相隔甚远。
元缓言跟着莫庭走到办公室门口,微微放慢脚步,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景色。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路上的行人面容模糊,存在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装点这幻境一般的世界。
他就是这种存在。
如果不是莫庭,他大概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站那干什么?”莫庭的声音,打断了元缓言的胡思乱想。
“进来。”莫庭说完,松了松挡着门的手。
那道意义非凡的门快要关上。
元缓言一怔,下意识的钻进门里:“我……”
“你给lily打个电话,让她给你置办几身行头。”
莫庭一边说,一边在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解开,锁骨附近的衬衫纽扣。
痞子的灵魂被套上规矩,豁口被他亲自扯开,浓重的不羁和风流透出来。
被雄性荷尔蒙打的晕头转向,元缓言慢半拍,捡起残破的自尊心:”我不需要。”
“我有。”元缓言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厦里感受到的别扭不是一点半点。
他语气有异,饶是粗神经的莫庭也听出了不对劲。
很轻的笑一下,莫庭目光冷下来。
“你觉得我让lily给你买衣服,是在羞辱你?”
“难道不是?”元缓言问的冷淡,好像什么答案都能接受。
“是。”莫庭的火腾一下就烧起来。
从昨晚开始元缓言就一直在勾他,穿睡衣在他面前晃,贴身的东西不收好,在他面前换衣服,还找他要皮带。
他有火不能发,心情很燥。
就恶劣的想看元缓言生气。
但他低估了元缓言,他说“是”,元缓言点点头,声音很轻的给他支招:“单是施舍我几件衣服,不让人叫我,这种程度太轻了。”
“这种事伤不到我,你要是想看我难受,还得再想别的办法。”
这次换成莫庭愣了,元缓言才几岁,他就那么想被人叫成先生?
“什么办法?”莫庭声音冰冷。
“……不知道。”元缓言说:“等我想到了告诉你。你今天还有别的手段吗?如果没有,我先走了。”
元缓言说完要走。
莫庭厉声叫他:“元缓言。”
”你又闹什么脾气?”
“没有脾气。”元缓言说:“不是要lily姐给我买衣服吗?”
元缓言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我得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
元缓言说完,推门出去。
无视门口的助理和医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厦。
他和莫庭的差距,真的很大。
以至于,每次他需要面对这些差距时,都冲动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