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在元家留宿过至少五次。

元缓言不是没有和莫庭睡一张床的经验。

只是那时和现在不同。

那时，元母就在隔壁。

元缓言心里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现在……在和莫庭睡一张床。

——元缓言总觉得自己在占莫庭的便宜。

·

莫庭公寓里的淋浴头很大，水流水温也稳定。

元缓言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总不能穿着，在外跑了那么久的衣服上莫庭的床。

他正想着，卫生间的门被莫庭敲了两下。

言简意赅的，莫庭说：“给你拿了套衣服，你洗好换上。”

“……好。”元缓言喉结上下滚动一瞬，赤条条的走到门边，伸出不知比莫庭细多少的小胳膊，向上摊开手掌：“我洗好了。”

“……莫庭哥，衣服在哪里啊？”元缓言没有摸到。

还没走远的莫庭，闻言只得折返回来，好脾气的把已经挂在门把手上的纸袋，摘下来交到元缓言手上。

看着元缓言胳膊上还没干透的水珠，莫庭声音发紧：“我的衣服，你穿可能有点不合身。你凑合穿。”

“……不会的。”元缓言接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莫庭的手。

他觉得莫庭的手，比他这个刚刚洗完热水澡的人还热：“谢谢哥哥。”

莫庭不明白元缓言的嘴为什么可以这么甜。

故意逗他，莫庭问：“谢什么？”

元缓言没有觉察到莫庭的坏心思。

顿了顿，他很认真的答：“谢谢哥哥，借衣服给我。”

莫庭觉得自己在站在这儿，这些衣服今晚极可能会变成碎片。

那样会吓到小孩。

莫庭没想这样。

这边，莫庭离开主卧，进了客卧，冲凉水澡。

那边，元缓言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

莫庭说的对。

莫庭的衣服，元缓言穿着确实不合适。

莫庭个子比他高，肩膀比他宽。

在莫庭身上长度刚好的衣服，元缓言穿着，都能把屁股遮住。

元缓言看着镜中的自己暗道：这样，好像，电影里那种，穿着男友衬衫的女生。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想。

元缓言甩甩头，从浴室出去，没在主卧看到莫庭。

擦了擦头发，走进客厅。

放着墨墨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个纸袋，纸袋里放着一根被切碎了的胡萝卜。

胡萝卜死的很没尊严，一块大一块小，看着很不规则。

但墨墨不嫌弃，它得到了一块形状还算能看的，正在很欢畅的吃。

元缓言蹲在笼子旁边看了会儿兔子吃播。

余光瞥见被忘在玄关处的鲜花，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个看起来很像花瓶的空瓶子，拆了花束的包装，把花放进瓶子里。

按照花摊老板的嘱咐又往里倒了点水。

不多时，莫庭洗完澡，从客房走出来，看了眼已经装满花的瓶子，大手在元缓言脑袋上揉了两下，自然的管他：“没看见吹风机？去吹头发。”

元缓言犯懒，弱弱的答：“……不想吹。你不是也没吹吗？”

莫庭有点邪气的歪了下头：“你和我比？”

“快去，不然明天睡醒头疼。”

“哦。”元缓言舔舔唇，心甘情愿的去了。

莫庭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个新枕头放在主卧床上，靠坐在床头，看手机。

几分钟后，元缓言吹干头发出来，头发乱蓬蓬的随着脚步飘，好像顶着一团云，

莫庭看他一眼，轻轻笑了。

元缓言觉得莫名，站在那里揪着手，脸颊粉粉的问：“……笑什么啊？”

笑他把t恤穿的像裙子，五分裤下两条小腿又细又直，招人喜欢。

也笑他像在长辈家做客的小孩，不自在三个大字写了满脸，一点都藏不住。

这样的话，莫庭说不出。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莫庭收了笑，只道：“上来。关灯了。”

“哦”一声，元缓言走过去，掀开被子，乖乖躺好。

“啪”一声，莫庭把灯关了。

刚刚还很明亮的房间骤然暗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元缓言轻轻翻了个身，面朝莫庭，小小声：“哥哥……”

他叫完人，不说话。

莫庭应了一声，也翻身。

两人面对面了。

莫庭问元缓言：“想说什么？”

上天如果真的偏爱某些人的话，元缓言觉得莫庭一定是其中一员。

不然，为什么莫庭的音色，听起来那么高级又那么令人心动。

即便对方总没什么情绪的叫他“元缓言”，他品味几秒，心底也会不自主的开出一朵小花。

结巴了下，元缓言说：“晚、晚安。”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有点暴力，更多的是无语。

莫庭摁着元缓言的后颈将人往怀里压，恨声道：“元缓言，你是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