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
恍惚中,元缓言好像听见了莫庭的声音。
“外伤不严重,按时上药,不会落疤。但他体内的药,以现有的医学条件,没办法通过药物分解。”
这道声音,元缓言以前从没听过。
“什么意思?”这还是莫庭,他在问。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联系他的伴侣,看对方是不是愿意……以身做药。”
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吵。
元缓言迷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了些,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检查自己。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一套,遍布全身的小伤口也都妥善的上了药。
只是他一动一开口,发酸的肌肉,生疼的喉咙都在提醒他,刚刚的逃跑、挣扎、喊叫都不是想象,是真的发生了。
“……我、我怎么了?”元缓言开始后怕到不敢看莫庭了。
“你醒了。”因为被莫家聘请,做了他们家族的专职医生。
董哲平时并不常穿白大褂。
今天也是一样,夜里十一点多,他还穿着一套规整严肃的西装。
听到元缓言的声音,董哲走到元缓言面前,安慰:“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莫庭哥。”元缓言并不能从陌生的董哲身上得到安全感,他怯怯的叫了莫庭一声,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才垂下眼睛问董哲:“我是不是、是不是……?”
他是真的受了很多伤。
脸上、腿上、脖子上。
董哲离他两步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你没事。莫庭去的很及时。”
“……我没事?”元缓言有些不敢相信。
他最后的记忆是,那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他的样子。
——像从地狱来的阎罗,令人浑身发寒。
“是的。”董哲还欲在说。
莫庭已经没了耐心:“哲哥,你先走吧,今天的事别跟老莫说。”
“好的,我明白。”董哲说完,提起医药箱,转身离开。
董哲走后,元缓言坐在床尾,环视一圈,发现他现在正在莫庭那个小公寓里。
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但眼前的莫庭却令他十分有压力。
“我……”元缓言刚出了音。
“元缓言。”莫庭就抬手脱了上衣,将其甩在一边,冷着眉眼,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元缓言面前,捏住了他下巴:“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句,就一个人去见楚淮。如果今天我没及时赶到,你现在在哪?还能坐在这儿吗?”
“你差点把自己逼死!你知不知道?!”
元缓言被骂的抬不起头。
他不觉得莫庭捏他捏的痛,只觉得离莫庭这样近,身体舒服了些。
他头重脚轻的,试图让暴怒的莫庭平静下来。
“对不起。”他道歉。
“真的,对不起。”
“我只是想帮忙。”
“我……”
掐着他下巴的手指骤然一松,元缓言愣愣的抬起头,对上莫庭情绪复杂的眼。
像是很累了。
莫庭缓缓在元缓言面前跪下来,用指腹去蹭元缓言眼角莫名其妙的碎泪:“上次你明明做对了。为什么这次会错?”
“……对不起。”
元缓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也软乎乎的往下跪,并且试图把面前的莫庭扶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站起来好不好?你先站起来。”
莫庭眼底的沉郁在元缓言的手足无措里慢慢散开:“现在怎么办?”
他的视线多了几分侵略性:“医生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元缓言:“听、听到。”
莫庭进,元缓言退。
没什么力气的元缓言很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嗯。”莫庭应了一声,沉默几息:“所以……”
莫庭:“你的伴侣可以吗?”
元缓言是的真的忘记了:“……可以什么?”
莫庭:“可以当你的药吗?”
虽然,最脆弱的时候,元缓言真的听进去了楚淮对他们感情的离间。
但几个呼吸后,元缓言还是闭上眼睛,小声回答莫庭的话。
“可以。”
“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