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眉头紧锁，他开口问道：“何谓2叉？”

宋明贞纠正道：“不是叉是埃克斯！”

江湛虽明白宋明贞底下这个这一行算得是雉兔的足数，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2x就能代表雉的足数。

“那是因为你没有乘法的概念。”宋明贞取来一张纸，又写下加减乘除四个符号，“这个是加号，这个是减号，这个是乘号，最后一个是除号。”

霍云舟也起了兴致，俯身去看宋明贞所写的内容，开口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她侧眸看向一旁的霍云舟，开口解释道：“这是最基础的算术知识，加与减将军和军师自然明白，这乘与除的概念您二位还得需要时间理解。”

左右看了圈，宋明贞从沙盘上拿出九个木头小人摆在桌上，“我举个例子，此处有九个小人，我们若将它等量的分为三排，那每排有几个人？”

霍云舟目光扫了扫，开口道：“既要等量，又是三排，那每排就得放三个。”

宋明贞点了点头，“其实这就是最简单的除法，一共有九个，又要等量的分成三排，那么就是九除以三就等于三了。因为这里所摆的小人少，将军和军师许是还能算出来，可若是这里有九百、九千甚至九万个呢？”

说着宋明贞指着这些小人道：“您看，这里每排有三人，三排就是再加六人，便是九人，将军算起来就得是三个加三个再加三个，对吗？”

霍云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是将军可以换个思路去想，这里每排有三个，而现在有三排，既然要加三次，何不如变成乘三，所以三乘以三就是九了。”说着她又拿出三个摆在后面，“您看，又多加了一排变成了四排，原本要加四次，现在只需要乘四，就变成十二了。同理，除法就是一共这里有十六个，但将军知道每排有四人，那只要除以每排的数量，就知道有四排了。”

霍云舟与江湛接受知识十分迅速，不过短短几句话，他二人就已然大致明白其中的奥妙。

霍云舟沉思片刻，他问道：“那若是再加一排变成五排，我就可以用三乘以五，便是十五个了？”

宋明贞点了点头，冲着霍云舟竖起了大拇指，“将军果然聪明。”

江湛看着桌案上的小人摩挲着下颚，他开口道：“宋姑娘说的这法子确实方便，可现下是东西少，算起来还尚方便，可若是用宋姑娘的话说，有成千上万个呢？”

宋明贞得意挑眉，“这就需要将军和军师背好乘法口诀表了。”

“乘法口诀表？”

“对！”

宋明贞嘴角噙笑，心里暗道，这可是21世纪国内基础数学教育称霸世界的秘术呢。放眼现代，只要是不是九漏鱼的人群，哪个不会背乘法口诀。

“将军和军师已经认识了阿拉伯数字了吧。”

她适才在军营中普及数字，以霍云舟和江湛的学习能力，估计早已熟记于心。是以她将乘法口诀写在纸上，又认真地教他二人读了一遍。

“行了，将军和军师只要能记住这个口诀，今后遇到简单的乘法，就压根不需要思考了。”

霍云舟试着用沙盘中的小人摆放演算，发现求出来的数字与宋明贞给她们的乘法口诀表不差一二，他的目光亮了亮。

宋明贞还在认真同江湛讲解，鸦青乌发顺着她的动作从一侧倾泻而下，露出她白嫩修长的脖颈。

似是被江湛提出的问题逗笑，宋明贞的眼角眉梢微微上挑，霍云舟看着她的模样，如漆一般的瞳仁间不由也沾染了几分笑意。

宋明贞说的忘乎所以，她下意识伸手道：“拿笔给我。”

紧跟着手心之中便被人稳稳地送来一根笔，在纸上才写了几划，宋明贞后知后觉，她匆忙回头，果然霍云舟正立在一旁看她，见她骤然回头，霍云舟问道：“怎么不写了？”

宋明贞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得意忘形，竟然不知轻重地让霍云舟给她递笔。

她讪讪笑了笑，霍云舟伫立在她身侧，竟然拿起砚台旁的墨条，开始磨墨，“宋姑娘尽管讲解，我与临川听着。”

江湛此刻也是求知欲到达了顶峰，也不顾从前对宋明贞的猜忌，连连催促道：“对对对，宋姑娘快说，我与蕴之听着呢。”

蕴之，霍蕴之。

这是霍云舟的表字么？

宋明贞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记在了心上。

看了眼单手磨墨的霍云舟，宋明贞这才低头继续同江湛讲解道。

霍云舟感受到宋明贞挪开的视线，这才微微侧眸去端详宋明贞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拙劣地执笔姿势，霍云舟唇角勾了勾。

“行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我要先回火头营做事了。”

送走了宋明贞，江湛拿着宋明贞所写的那张乘法口诀表，啧啧称奇，转而又长叹感慨，“这宋姑娘的字，写的真是……”

霍云舟的目光看着宋明贞的字，接过了江湛后面的话，“乖张俏皮。”

江湛挑眉，“你的点评，还真是委婉啊。”说着他将纸推给霍云舟，“既然如此，就有劳蕴之给咱们把这乖张俏皮的内容重新誊抄一份。”

霍云舟竟然难得地没有回绝，他俯身执笔，重新为江湛誊抄了一份。

看着宋明贞所写的那份口诀表，霍云舟放笔的姿势一滞，他转而提笔又在上面添了落款。

“景和三年，十月廿二，宋明贞书。”

写到宋明贞那三个字时，霍云舟写的是宋明贞之前自个儿写的简体。

端详着那缺笔少划的名字，霍云舟竟觉得，这三个字看着也没那么怪异了。

——

李寿灰头土脸地出了军营，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真她娘的晦气，迟早要那臭娘们儿好看！”

听着他的话，从一棵大树后绕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这位公子口中所说的人，是不是火头营里的一个女人。”

李寿闻声望去，倚靠在树旁说话的人，正是被赶出军营的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