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舟也未曾想到能与宋明贞撞了个满怀,他适才听到宋明贞与人在外头攀谈,不自觉便撩起帘子一探究竟。
直至触碰到那只光洁如玉的素手时,也险些让他指尖一颤。
当察觉到宋明贞跌倒,他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将其一把托住,稳稳地揽起宋明贞的腰身。隔着帘帐,他看不清宋明贞的神情,但依然从对方吐纳的气息中感受到宋明贞的面庞与他咫尺之遥。
有风卷起帘边,宋明贞也睁开的双眸,四目相对,她看到的便是霍云舟的面庞。
她甚至能从对方漆黑如墨的双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霍云舟也是头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端详宋明贞,她因惊恐而煞白的面庞上双唇微微翕动,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露出修长光洁的脖颈,显露出一颗朱砂痣来。
画像上的宋明贞脖颈处也生长着一颗朱砂痣,饶是霍云舟早已知晓眼前的宋明贞身份无疑,可看到这颗隐蔽之处的朱砂痣时霍云舟原本平静地眸光登时巨浪翻滚。
他着实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连画像上宋明贞的所有特点都记得这般清晰,心头一动,他被自个儿意识到的事情惊骇到了,但目光却又飘忽不定地往宋明贞瞥去。
宋明贞此刻也已恢复了镇定,她看了眼揽住自己腰身的那只结实臂膀。
霍云舟也意识到了僭越,他眸色一沉,敛下的面上的异样,旋即松开了宋明贞。
道了声“失礼”,霍云舟阔步返回桌案前。
宋明贞跟着进入了主帐,但还久久惊愕于霍云舟适才臂膀间的环绕,她暗恼自己又胡思乱想,率先将食盒中的菜品端了出来,最后又捧出冰镇的手搓冰粉,冰粉晶莹剔透,上面整齐码放着切好的西瓜粒、山楂片、花生芝麻碎等。
霍云舟舀了一勺送入嘴中,嫩滑冰凉的触感在味蕾上绽放,是霍云舟头一回尝到的新鲜滋味。
“这是?”
宋明贞解释道:“这是手搓冰粉,就用火头营外的假酸浆籽做的,最近秋老虎横行,天气燥热,我做些给军营们的将士们尝尝。”
“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对啊,大家伙都各有各的事做,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左右就是耗费些时间罢了。”宋明贞不以为然,她又捧出另外一碗冰粉道:“这是给江军师的。”
她将吃完的碗筷收拾回食盒中,便退出了主帐。
霍云舟垂眸看着桌案上摆放的那一碗冰粉,眼底似乎腾起了一股难明的情绪,他想也不想地拿起那碗预备给江湛的冰粉,自个儿吃了下去。
心中却想的是,江湛自个儿没手?不会自个儿领?
用得着宋明贞还特意给他带来一碗。
才放下吃干净的冰粉碗,江湛便应声而来,他看了眼桌案上的空碗,“宋姑娘来过了?怎么还留了个空碗没收?”
这些天他假意自个儿开小灶让宋明贞送菜来主帐,实则每日要来将火头营送至霍云舟的膳食吃掉,每每只能看着霍云舟独享宋明贞做的那些美味,江湛心里苦不堪言。
这种感觉,属实难受啊。
霍云舟闻言有些心虚,他不动声色地将空碗挪开道:“兴许是忘记了。”
江湛不疑有他,将火头营送至给霍云舟的膳食打开,骤然疑惑道:“不是说今日宋姑娘给军营里所有人都添了道手搓冰粉么?怎么火头营给你送来的菜品里没有?”
霍云舟眼角一跳,再度重复道:“兴许是忘记了。”
江湛:“……”
目光扫视了圈霍云舟,眼底流露出三个字: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