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枫五与枫七加入,种田组的事宜便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宋明贞此刻也有些庆幸霍云舟派遣了两个男人过来,确实帮了种田组这些姑娘诸多大忙。
如此过了十多日,眼看着撒在地中的菜种渐次发了嫩芽,宋明贞做的黄豆酱也已然好了,她冲着众人道:“今个儿开心,晚上咱们尝尝我做的酱如何。”
刚喂完猪的胡峥擦了擦头上的汗道:“相比黄豆酱,我更想吃师妹那日做的水晶肴蹄,肉红皮白,入口即化,嘶——”
说着胡峥就不由吸溜了声口水。
宋明贞见状笑着打趣道:“行,今个儿的菜已经敲定了,明个儿我给大家伙做。”
枫五与枫七自从待在了火头营,尝过了宋明贞所做的菜,只觉得从前那些饭菜都是白吃了,由不得连尝遍美味的江军师都对宋姑娘所做的菜赞不绝口。
是以枫五枫七虽不多言,心里头也是期盼宋明贞再做一次水晶肴蹄。
胡峥听得明日有自己想吃的菜,手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宋明贞叮嘱完沈孟芳种田的事宜后,刚欲回灶房,就听有火头兵同她道:“宋姑娘,将军刚派人来请你过去。”
看了眼时辰,宋明贞有些困惑,还没到该给霍云舟送饭的时间啊。
她应了个是,将刚除草的脏手洗干净,又映着水缸中的倒影整理了番仪容,这才向主帐前去。
主帐外看守的亲卫见宋明贞前来,便热情地打招呼道:“宋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主帐内有女人悲拗道:“明贞……”
紧跟着帐帘被人撩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布衣荆钗的中年女人,一见到宋明贞,她的眼圈便倏地泛红,泪珠子蓄了满眶,伸手一把将宋明贞揽进怀中,“儿啊,你受苦了。”
她伸手抚摸着宋明贞的脸庞,哭的声泪俱下。
宋明贞木然地站在原地,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着抚了抚对方的背部,就听得有人喊道:“妹妹!”
隔空望去,宋明贞便瞧见对面遥遥还站着三个男人,脑海中的回忆刹那间苏醒,宋明贞又看了眼揽她入怀的女人,几人的容貌渐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清晰。
她蓦然红了眼眶。
她张了张口,欲语泪先流。
“爹、娘、哥哥……”
或许是原身中血脉中的情绪感染,让宋明贞忍不住开口呼唤,她娘听得她开口,哭得更加厉害。
霍云舟站在一旁,眼看着这一家离别重聚。
看着宋明贞慌措地站着原地,眼泪婆娑,他的心也蓦然有些伤感。
若是他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得见父亲,或许他也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可他没有机会了,一想到父亲的头颅还尚在突厥人手中受辱,霍云舟便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宋母白氏呜咽着低泣,彼时她得知宋明贞害了大病,她原以为女儿已经丧了命,得知这个消息时白氏当即眼前一黑撅了过去。
没曾想前些时日她竟听得女儿还活着,已经平安到达汉州军营,她们一家人也要被调往汉州军营,受霍云舟统辖。
是以宋家一行人片刻不敢耽搁,不过十日便匆匆赶来了军营,如今见到宋明贞一切安好,甚至比从前在家中时还丰腴了一些,宋母又喜又心疼。
若不是他们做父母的出了事,娇养在她们手心里的姑娘怎会吃这么多苦头。
思及此,白氏的心都隐隐作痛。
她呢喃道:“好了,如今承蒙苍天垂怜,霍将军又让我们一家团聚了。”
提及霍云舟,宋明贞的目光便不由瞟向帐内那个高挑的身影。
他今日一袭常服,只将手微微背后,此刻正凝望着自己,嘴角弯了弯。
眼前的白氏虽不是自己生身父母,但血脉中的亲情还是忍不住让宋明贞动容,她不由想起自己远在异世的父母,不知她们过的如何,思及此,宋明贞不由迭眸,掩下了潋滟凤瞳中的悲伤。
她握了握白氏的手,轻声安抚道:“娘,没事了。”
宋林见到女儿也是异常激动,但身为男人他无法表现地像妻子那般外放,这些天经历的种种,让他瞬时苍老了许多,掩下眼中溢出的伤感,宋林开口道:“快些拜谢将军。”
白氏拭了拭眼角的泪,牵着宋明贞的手前去拜谢霍云舟。
霍云舟当即躬身拦下道:“莫要多礼。”
他着人给宋家一行人看座,霍云舟才道:“宋大人教养有方,宋姑娘极为聪慧,在军营中屡献奇计。”
宋明贞在汉州军营的一些事,宋家一行人在路上也略有耳闻。
得知宋明贞如今在火头营做事,一手好厨艺惹得军营众人交相称赞。
宋明贞在家中素来以才情示人,是以宋家众人得知宋明贞竟有一手好厨艺时也不由怔愣了瞬。
宋林长子宋明遥心直口快,他看向自己的父母诧异道:“小妹还有这一手呢?往日也没听过啊,怎么还怕我知道让她给我做?”
白氏觑了眼长子,“去!怎么说你妹妹呢。”
二子宋明远倒是稳重,沉吟了番道:“小妹不肯说自有小妹自个儿的考量,等见到小妹不就一问便知了。”八壹中文網
宋明贞是独女,其上又有两个哥哥,自小便是被宋家捧在手心中的明月。
生性恬静,自小便喜诗书,是以宋林对自己这个女儿也颇为宠爱,更是每日亲自执笔教其书画,他心中也是满心疑虑,点了点头道:“明梓说得对,等见了明贞不就知道了。”
如今宋家众人亲人相聚,各个红了眼眶。
现下听得霍云舟称赞宋明贞在军营中立了功,宋林只觉得与有荣焉。
面上还是甚为谦逊道:“将军谬赞了,小女自小在家娇惯,承蒙将军赏识,如今能让我们一家团聚,已是莫大的恩泽。”
宋林曾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才情能力自是不低。只可惜如今贪墨被抄家流放,那滋味怕是寻常人难以感同身受。
是以他道:“宋大人不必自谦。”
宋林闻言喟叹了声,他苦笑一声,“如今不过是罪臣罢了,哪里能让将军称之为大人。”
他眸子黯淡了几分,有些苦涩,自嘲道:“造化弄人。”
霍云舟听得宋林这一番话似是别有隐情,他眸子一垂,暗忖难不成贪墨一事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