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还没来得及问，火绡衣的头像就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张宁差点儿就一句“美女，你不会是得了白血病什么的，要死了吧”打过去了，幸好火绡衣下线了，不然他脑子一抽发送成功，那估计他要后悔得几晚上睡不着觉！但是，火绡衣的态度真的是很奇怪。一个这样的野生高手，对他们七中这样谨慎又礼貌，而且张宁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开口要人的行为，火绡衣也没生气，反而还说有机会可以来。“因为肯定没机会，才会这样说的吧？”
张宁看着电脑上熄下来的头像有点呆，“如果不是白血病什么的……那就是被一线队的合同锁死了？短期内来不了？不……其实，妈的别人凭什么来啊！”
张宁简直被这状况搞得撞墙。他虽然一百二十分地希望这样一个野生高手能加入七中。可七中现在的队伍实力，和这位野生高手的随随便便几千字表现出来的实力，都太不搭对了。他们没有钱——校队一般不会有投资人进驻，队员也都是没有收入的，只能凭借一股热情往上冲冲冲。他们也没有成绩——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是一场练习赛的胜利。还好，张宁这种在电子竞技圈子里浮浮沉沉了半辈子的人，十四岁零几千天的资深网瘾少年，不是那么容易被现实打倒的！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行行留言，给火绡衣刷了过去。“是的，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强，只是一支校队，但是，如果你相信我这个教练的判断，那么，你要记得一直关注我们！”
“等你‘有机会’的时候，也许我们的成绩，也能配得起你的实力了。”
“现在我们肯定承担不起你这样的大神的转会费用，但是，我可以先把你给预定了吗？当然，我也付不起定金……”神经病人思维广，二逼青年欢乐多，张宁打出预定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笑场了。转会预定，这种事情一般是发生在二线职业选手，被一线战队看中，但那个选手的合约还没满的情况下。那是一套很复杂的手续，选手的转出战队，会在预定合同里对选手有转会前的数据要求，以免预定合同签订后，接下来的比赛这名选手不好好打了，而选手的转入战队，也会有更多要求，比如预定期间出现伤病或者名誉问题等，直接取消合同之类的。此外，什么情况下定金退还，什么情况下定金不退，什么情况下退一半或者翻倍，违约责任等等，都会做得很详细。也就是说，不是正规的职业战队，根本不可能去操作“转会预定”这种复杂的流程！“看火绡衣怎么回吧！”
张宁反正是舍出一张脸了，什么话都说明白。关上电脑，他反而一身轻松。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他们战队的征途，还长着呢！……随着九月份慢慢地走入尾声，江城市清晨的阳光，也渐渐地不那么强烈了。早上一拉开窗帘，陈尧就被全屏柔光了一脸。光线一天天地变得温和，空气也一天天地变得干净清新。“天气要舒服起来了呢。”
“职业定段赛之前，这真是个好消息。”
“不知道我们学校今年能过几个？”
今天的学校里，气氛非常的融洽，却又非常的不融洽……陈尧背着书包依旧踩点进教室，听到不少的同学都在讨论周末的那场直播练习赛。他们几个人让全国几百万的玩家，都知道了一个叫做光谷七中的学校！但是……关于教导主任的话题，也一样没有停止。融洽和不融洽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氛，就在教室里这样和谐地交错了一整个早自习。等到下了早自习，陈尧和裴鹏天两个人立马被围了：“嘿，今天早上我们没有看到教导主任——平时这个时间他都在校长室门口刷存在感的……那个赌约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
裴鹏天叫道，“愿赌服输，他应赌的时候有多高调？明摆着就是吃准我们赢不了……”“哈哈，说实话，我现在都还跟做梦似的——怎么可能赢嘛。”
一个同学笑着摇头。“反正，就是赢了！”
裴鹏天摊手。“教导主任要是装糊涂，怎么办？”
有同学提出疑问。“提醒他。”
陈尧淡淡地说。他这说话的平淡声音，就跟他提醒教导主任赌约，是一件很好心的事情一样——和提醒对方忘了什么贵重物品似的。另一个同学又问：“提醒无效怎么办？”
陈尧扫了他一眼：“不会无效。”
裴鹏天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点寒……陈尧如果亲自去“提醒”的话，可能还真不会无效？只是，他无法确定陈尧的提醒方式。“陈队有考虑放过他吗？算是卖教导主任一个好，也算是……给他个面子？”
旁边有一个学生试探地问。“不。”
陈尧摇头。“队长不大度啊……”陈尧继续摇头：“这个人，挺麻烦。”
陈尧一贯对给谁面子这种事没兴趣，别人怎么看他，他更不关心。丛林之中，有效的一击必杀，才是一个猎人的至高追求，他不怕麻烦，但也不喜欢反反复复地去解决同一个麻烦。而且，这个教导主任看沈照楼的眼神不单纯。就像山里的饿狼看婴儿的那种眼神。陈尧本能地就觉得不舒服，有危险。他们要在职业赛场上走得顺顺当当，肯定不能一直被这种赛场外的因素干扰，能一劳永逸为什么不一劳永逸？“高二年级广播，高二年级广播。陈尧同学请速到教务处！重复一遍，高二年级陈尧同学，请速到教务处……”正在说教导主任的事情的一群人，全都看向了陈尧。教导主任来学校了？这个时候叫陈尧去教务处……“认输？求和？还是什么？”
裴鹏天猛地眨眼睛，抓头道，“总不能是杀人灭口吧？”
“他杀不过。”
陈尧面对裴鹏天这样不找边际的脑洞，还挺正常地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