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众人开始认真探讨今天要去什么地方。 期间星野状若寻常的插了一句:“今天,我家里人可能会过来。”
白石她们以为是要接走泣子,只有青圭介知道这是她特地告诉自己的事情。 他就“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最后白石和月岛振臂一呼,决定去汤泽当地的民俗博物馆转转。 青圭介和星野都没什么意见。 为了避免星野家的人中途冒出来搅扰兴致,青圭介叫来yuki,给它附加上神秘学上替代星野的气息。 “社长,你来写张亲笔的字条,就写「妥善照顾这只猫」,最后再签上署名。”
“这有什么作用?”
星野问。 “如果星野家有点能力把yuki抓住了,可以让它免遭伤害。”
探听到青圭介完整的打算,星野又有些不忍让yuki出去替自己引开家族的注意。 “不用在意,这也算是对yuki的一种训练。”
青圭介将字条粘附在yuki后背,确认不会影响活动便将猫放下。 “这次训练,禁止伤人,只能尽全力去躲藏,而且要符合人类的习性,不能让追踪的人察觉到异常。”
“喵~?”
总之,工具猫就应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来。 不论是找泣子,还是引开闻着味赶来的星野家,都是yuki对堂堂魔王大人的赤胆忠心(确信)。 星野不理解青圭介为什么要这么训练一只宠物,但最后也没有开口拒绝,只是跟yuki承诺,之后会带它吃最好的生鱼片。 yuki听完一下子就来劲了,直接冒着雨就冲了出去。 五个人一起出行比较麻烦,最后是征用了泽树大友的车,由同样具备工具人属性的月岛千鹤坐镇驾驶位。 来自东京的女老师坐上车发现是手动挡的时候,还好一阵牢骚。 这次副驾驶上坐的则是白石。 两位成年女性好像电车驾驶舱里的司机一样,正襟危坐,有种肩负着后车厢三个“未成年”安全的感觉。 后车厢,青圭介坐在右边,前面是白石,星野则坐在左边,泣子在中间,左摇右晃,随着转向倒向两人。 泣子好像把这当成了某种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碟机里正在放着九十年代的霓虹摇滚,吉他、鼓,还有颓丧又轻快的歌声从音响流泻出来,主唱唱的是: 「想着讨好上帝 得到去往天国的通行证 是真的吗? 怎么看都不诚实的家伙 在那里笑着 不要再隐藏了 从我的出生地、皮肤和眼睛颜色 你到底,能了解我什么 司机先生 能载我一程吗? 去哪里都好」 唱到司机先生的时候,白石就跟着大声唱和起来,还扭头朝月岛伸手,作势要采访她。 “不是已经把你载上了吗,你这个蠢货!”
月岛也配合的和她演起戏来。 前窗的雨刮器一下一下扫去雨水,似乎也被车厢里快乐的气氛传染,落到地上溅起欢快的水花。 泣子咿呀咿呀跟着哼,让星野也没办法拒绝参与这种愚蠢的环节。 青圭介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沉醉其中。 就算是星野,也下意识避开了他这张脸。 开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抵达了民俗馆。 作为汤泽最大的招牌,并非是历年的富士音乐节录像,而是川端康成曾经写过的《雪国》。 还没进去,就能看见四周浓度过高的“雪国”元素。 除了汤泽当地的民俗以外,其实还有不少周边地区的特色也被收入了其中,以此充盈馆藏。 青圭介漫无目的地在藏馆里逛着,碰见感兴趣的东西才停下来看展牌的介绍。 一行人四散开来,星野带着泣子,白石则单防闺蜜月岛。 魔王大人自己一个人走马观花,早早逛完了展厅,最后选择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在古香古色的店里点了杯卡布奇诺,等待其他人逛完。 窗外的雨逐渐小了,虽然天色仍然暗沉,但雨已经有了要停下的迹象。 青圭介默然,静静喝着咖啡。 雨过未必会迎来天晴,恰如厄运,往往接踵而至。 …… “不二子,我要回去了。”
“什么?”
“雨要停了。”
泣子松开星野的手,小心地撑开自己的伞:“泣子要回去了。”
星野怔住,看着泣子那张平静的脸蛋,忽然生出了无限的难舍。 与此同时,她又为泣子那份平静而难过。 青圭介说的没错,归根结底,她们只是泣子生命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在这张白纸上,没能留下任何的印记。 泣子的身体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在最后,她和星野挥手告别。 “下次再一起玩吧,不二子。”
“下次……?”
泣子没有回答星野下次是哪一次,是不是真的还会有下一次。 但如果没有青圭介,她还怎么再去遇见泣子? 她走到藏馆的窗边,外面的世界还是昏暗一片,雨却真的停下了。 没过多久,夜樱哲也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姐姐!”
他压低声音说:“你还是快点收手吧,这次是父亲亲自过来了。”
难怪…… 星野早有预料,她原本的指示是要一直维持降雨,现在雨停了,自然代表星野家有人截停了她的命令。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她“敬爱”的父亲。 “你不用管,好好养伤吧。”
“姐姐!”
“……” “总之,父亲请山童道场的人过去汤泽了,而且好像和山童剑圣谈了什么事情,姐姐你让你的朋友……都小心点吧。”
夜樱哲也停下劝告,只好偷偷告诉星野最新的情报。 “我之后在帮你问问是谁去了,山童剑圣的几个弟子都很厉害,最好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知道了。”
星野轻轻吸了口气,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她为了泣子动用了星野家的力量。 离开了星野家,她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但她的能力却对星野家无比重要。 因此才会如此兴师动众,星野家的家主亲自来到汤泽。 她挂断电话,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庞,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同时感到由内而外的疲惫。 这场闹剧,该落下帷幕了吗? “怎么了,社长?你在哭吗?”
忽然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毫无疑问,是青圭介的声音。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靠在了星野的耳边,嘴唇甚至已经碰到了她冰凉的发丝。 青圭介强行闯入星野孤独的世界,恶意的轻笑,剥夺走星野坠落的资格。 “行走在痛苦中的人,一旦碰见希望,往往会失去理智。 而在希望破灭后,往常的痛苦却会变得更加难耐,更加痛苦。 你没有任何能力抵抗诱惑,所以不该过多的接近泣子。 泣子也不应该靠近你。 失去理智的代价,其结果是你所幻想的全部和现实背道而驰,变成了伤害自己的匕首。 鲜血淋漓,多可怜啊。 社长——” 他的语气蛊惑而沉悯,其内心又有着难以言喻的愉悦,他说:“在这种时刻,为什么不试着向我这位P社社员许愿呢? 只需要支付代价……我就会实现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