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们这地方没有放开，那就是......”　　“爸，您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林娟着急地看着老爸，随即被他给瞪了一眼。　　“大人说话孩子少插嘴。”

被老爸这么一吼，林娟极不情愿地站在他身边。　　“娟子，你先忙去，我跟叔叔说两句。”

不想这两父女因为自己的事情闹膈应，季安宁随即将林娟连推带拉给推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没有了林娟在场，季安宁将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了林海听。　　“你这孩子，我还真说不过你，那先这样，我给你开个四匹呢绒，然后，我那还有一堆染废的棉布，你看看你有没有需要。”

当季安宁跟着林海来到厂里的仓库时，赶紧捂住鼻子。　　“林叔，您这都存了多久了？”

看着这灰蒙蒙的房间，季安宁想到电视里拍鬼片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种地方取材吧？　　“你是娟子的好朋友，叔也跟你说句实话，别看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好买，但我们厂里的效益是真不行。这些都是堆了好多年的陈货，我也是犯愁呀，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可是工资都发不起了。”

林海没有说假话，正因为限制经济，工厂的产量不高，所以工人的工资不高。当市场放开后，很多厂里工资发不出，那都是用厂里的货物代替工资发给员工。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季安宁才说通了林海，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咦，叔，这是背带裤？这还有布吉拉？这是列宁装？”

季安宁沿着那一排一排看过去，不由得震惊了。　　好家伙，他这厂里的东西还真的是挺多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些货都堆了好些年了。　　“叔，不是我打击你哈，这些货要是再过个一年，绝对卖不出去了。”

七十年代末最流行的就是喇叭裤、花衬衫、蛤蟆镜，还有的确良，大冬天的大家也会穿上漂亮的新棉衣，还有羊绒衫，更甚至于还有羽绒服。　　有钱的都想买时髦的，谁还买这种货；没钱的那就是自己在家里做，根本就舍不得买这些东西回去。　　“你这孩子咋能这么实在呢，你这次要是能帮叔给处理掉这些，以后你要什么布我都尽量给你弄到手。”

看着这么多货，季安宁也有点发愁，现在是经济还没放开，这要是一翻开，那真的是百花齐放，各种颜色款式的衣服都出来了。所以，要想卖，肯定得趁早。　　“你如果担心不好卖，那就先把货拿走，等卖完了再给钱。”

瞧着林海恨不得将这些烫手山芋给脱手的样子，季安宁就忍不住笑了：“您放心，我既然都已经夸下海口了，肯定得把事情给您办到位。”

“那叔就给你个最低价哈！”

林海笑了笑，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眼看这都马上过年了，这工人的工资他还在发愁呢。　　布吉拉其实挺好看的，款式简单，再加上后面有腰带，穿上这裙子再骑上自行车，那绝对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最主要的就是便宜，这一条裙子的拿货价才两块钱，季安宁反复看了看是真心喜欢，就是按照现在人的眼光这也需要改改才行，要不然肯定不好卖。　　背带裤其实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流行，但是，因为当时是作为工装用，所以裤腿肥大，再一个样式简单，所以才会一直卖不出去放在这里吃灰。　　列宁装的话，说简单点就像是以后的双排扣风衣，很好搭配衣服的。　　这三种仓库堆积得也不多，最多的还是那被染废了的棉布。　　看着这花花绿绿的布，季安宁还真有点犯愁了，难不成用这个去做花裤衩不成？　　既然都已经说了，季安宁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将所有的存货给拖走，好在价格便宜，先拖回去看看能做成什么吧！　　这棉布给季安宁算的两毛钱一尺，价格的确是最低价。说真的，季安宁也挺奇怪的，这种布拿到农村应该还是挺好卖的，不说做外面穿的，就是做那棉衣的里子，或者是秋衣秋裤呀，反正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希望咱们下次还能合作。”

林海笑看着堆在大货车上的东西，这下子心里总算是轻松了。　　“肯定会的，这次就麻烦叔了。”

“安宁，你这......”当看着满满当当一车东西时，林娟都给看傻了眼，随即一个巴掌拍过去：“季安宁，你疯了，我不管，我要去找我爸，让他给你把这些都给退了，这太欺负人了。”

“娟子这是我自己要买的，叔看在你的面子上可是按照最低价给我的。”

并且还不用票，这是上哪都买不到的。　　她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了，兜里仅有的三千块钱，全都给压在这批货上面，如今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她还是有点慌的。　　五百条布吉拉，六百件列宁装，三百条背带裤，两百条牛仔裤，四匹呢绒，三十匹染废的棉布，还有四十匹的确良，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安宁姐，你确定能全都卖出去？”

向春燕看着就有点发愁了。　　“肯定能呀，这又没多少。”

虽然这话说得让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但是，季安宁还是没有因此泄气。　　接下来，季安宁打算先卖成衣，换季衣服虽然不好卖，但是，很多东西，就是一个便宜，这也会有人买的，就是这些款式过了时，需要进行改良才行。　　一晚上，季安宁就在微弱的灯光下进行裁剪。　　她先是将裙子分类，然后看哪些需要改良的地方给弄弄，毕竟搁置了这么久，这衣服放着也不好看了，还有就是有串色的地方，就缝个小花给遮掩住。　　等向春燕两姐妹起来，看到屋里堆满的裙子时，两姐妹都给愣了一下。　　“安宁，你晚上都没睡？”

向春燕看了看季安宁，然后惊讶道。　　“反正睡不着，我索性就起来弄了，等吃了饭，你帮我把剩下的几条给弄好，然后全给挂到院子里去。”

院子是镂空的，只要她这里有挂裙子，那些爱美的姑娘肯定会忍不住，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不就卖出去了，再说她这屋里还能试穿，真的是不要太方便，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那行，你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