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这个偏方能不能补肾,张珏确实听都没听说过,反正多半是糊弄人的。自己昨天开的药方就已经足够了,哪用得着喝尿来解决问题?
但王康健这小兔崽子其实就属于记吃不记打的性格,自己自问博古通今了,可却是真的听都没听说过他这个年龄,对于需求能饥饿到这种程度的人。
不给他狠狠长个记性,就算治好了,以后恐怕也得仗着有自己能治好他得病,而变本加厉。
且不说那尿汤有没有效果,但是难以下咽这肯定是真的。也罢,就让这小子喝上一段时间的尿,狠狠的长个记性也好。
饭桌上,张盼锡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不断的给张珏夹菜。而张珏却难以下咽,只因坐在对面的王康健手中抱着一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热乎乎的尿汤,一边拿着吸管兹溜着,一边幽怨的看着自己。
那味道太难闻了,尤其是里边什么调料都没放,原汁原味的尿骚味不说,张盼锡还往里加了白糖,甜的……只是闻一闻,张珏就感觉有点作呕了,实在是吃不下去饭。脑海里反复闪现一个反问句——糖尿病患者的尿是不是也这个味?
苦了王康健了,不仅得闻,还得喝。不仅得喝,以后每天都得喝。
“小张,吃了饭你给康健复诊一下吧。”张盼锡说。
张珏点点头:“其实也不用复诊了,康健小弟,你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自己舌苔已经不是黑色了?变成了焦黄色?”
“对。”
王康健连忙点头,对于这点他感觉颇为神奇,张珏开的药自己只喝了一次,早上醒来就见效了。
“那就没事了,舌苔黑,是由舌苔焦黄转变过去的,那是严重的体内有火的表现。现在又由黑转为焦黄,说明火已经快下去了,明天左右舌苔就会变成正常色。”
张珏刚说完,张盼锡紧接着道:“可是康健今天便秘,他说他肚子胀,但就是解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王康健连忙插话道:“确实,真想拉屎,但就是拉不出来。肚子憋得实在难受啊。”
“这是正常现象,因为肾水缺失,所以导致了便秘。以前为什么没有便秘,是因为你的肾水缺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身体已经慢慢习惯了。而现在吃了药,补了一点肾水,身体立马又变成曾经的功能了,那这点肾水就不够用了,所以会便秘。”
张珏说着,放下了碗筷:“不用担心,过两天火降下去了,肠胃功能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会拉肚子,恐怕会拉三五天,得最好这个心理准备。火降下去了,需要往出去泄,同时泄的还有你身体里长期积累下来的毒素。经过这个过程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就是个长期调养的过程。”
说到长期调养之时,张珏若有若无的看了张盼锡一眼,张盼锡立即懂了这是啥意思:长期喝尿!
接着,张盼锡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的说:“小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然还懂中医?”
王康健翻了个白眼,这说的是什么话?张大哥本来就是医生啊,之前治好我爸的病,现在又治好我的病,你竟然问这种问题?
但张珏却明白张盼锡说的意思,点点头道:“对,我本职还是一个中医嘛,哈哈。”
张盼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暗赞了一声。张珏这话算是说到张盼锡的心里去了,她要听的也正是张珏是个医学高手,而不是什么玄学高手。治好王海全的手段,只能说是用中医偏方治好的,也必须说是用医学治好的,根本提都不能提什么中邪之类的封建迷信话题。
身份使然,有些东西即使你心里知道,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张盼锡的父亲是高官,那么她身为子女,自然是不能跟封建迷信沾边的。虽然之前请过很多佛道之人,可那时丈夫命悬一线,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现在不是治好了嘛?治好了那就不是玄学治好的,那肯定是中医治好的啊。
对张珏也有点刮目相看了,这个小张年龄不大,却手段通天。难得的是对人情世故也颇为精通,聪明的一点就透,倒是没有枉费我想要好好栽培他的心思。
在张盼锡家一耽误,时间就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
张珏一看表,暗道一声差点要误了时间,连忙告辞。
张盼锡挽留道:“以后就住在家吧,不要住在酒店了。”
张盼锡第二次挽留,张珏却不好再拒绝了,犹豫了一番说:“行,那就叨扰了,明天我就搬过来。”
“干嘛要等到明天啊?今天就住下挺好的啊。”王康健嚷嚷到。
“呵呵,我今晚还有点事情要去做,就明天吧。”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张盼锡说。心里却有些疑惑,其实要留张珏住在家里的不是张盼锡,而是王海全这样要求的。张盼锡想不通,王海全和张珏素未谋面,而自己也只是和他认识不久,为什么却要把他留在家里?
不仅王海全如此,就连一向孤傲眼中不容人的王康健也是如此,父子两竟都强烈的希望张珏能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就要怪张盼锡没有被张珏救过命了,王海全父子两可都是被张珏救过命的,他们心中的那感激之情其实早已无处可以宣泄了,反倒化为了强烈的不安全感。这不安全感只有跟张珏距离近了才会消散。
所以这才是他们爷俩强烈希望张珏留下的原因,只求和张珏能近点,因为有安全感。
从海华地产出来,张珏连忙奔向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飞快的往国贸酒店赶去。自己第一次请人家吃饭,按理说是要提前一小时到场,扫榻相迎的。但现在恐怕还要误了时间,落在人家心里保不准还会按怪自己托大。
李秘书今天倒是来了个早,五点就来了,以主人自居,提前赶到国贸酒店然后就安排起了工作。亲自点菜,亲自监督卫生情况,亲自准备酒水。
六点一刻,余庆和徐茂海似是约定好了一样,同时到场。而走到酒店门口,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往常自己二人一到这里,王利平那大肉球绝对早就提前站在酒店门口恭候着了,今天竟然没有见到他。
“你们经理呢?”
余庆问门童。
门童跳脚指了指一百米开外的大马路口:“呐,站在路口的。”
余徐二人顺着望去,却见一身西服的王利平站在马路牙子上,冻得瑟瑟抖,却眼巴巴的极力向着公路眺望,似在等着什么。
徐茂海有点惊讶了,难道国贸酒店又要下榻大人物了么?以至于让王利平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甘愿冒着寒风,在一百米开外的马路牙子上恭候?
徐茂海轻声问道:“王经理在干什么?”
门童回答:“在等候张领导,王经理从昨天开始,每天都会在张领导即将回来的时候,站在路口等候。张领导不喜欢排场,所以王经理就亲力亲为,不劳烦我们员工每天都搞欢迎仪式,但是却要自己站在寒风中等候领导回归。”
余庆翻了个白眼,不愧是王利平挑选出来的门童,背着人都要拍马屁。
余徐二人自然知道张领导是谁,但心中却有些讶然,恐怕张部长来了也没这待遇吧?这张珏到底啥身份啊?竟然能让王利平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这不怪二人想不通,只能说是王利平没惹着张盼锡,所以礼数做到就够了。但王利平惹着张珏了啊,不得不郑重对待,比对待张盼锡还要郑重,因为这事关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