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原先的眼泪只是为了骗取夏昭铭的同情,那么当夏朝颜说出那句剜心话的时候,她是真的难受到想哭。但她不认为这样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有什么不好。这不,她很成功的博取了夏昭铭的同情。
她承认当时她有赌的成分,赌沈春琴在夏昭铭心目中的位置。结果甚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一个在婚后一年便出轨的渣男,在妻子去世十二年后,竟还会为她生这么大的气。
等夏昭铭回到夏公馆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最先的恼怒了,但出于这些年对沈春琴的愧疚和感情,他还是要去问罪林律子的。
“太太呢?”夏昭铭下了车之后直接问迎上来的赵管家。
见夏昭铭面色不善,赵管家也没有多言,只道:“太太在房间里。”
夏昭铭点了点头,正打算抬脚进去,却又顿住:“今天太太有什么异样?”
“太太今天用过早饭后和二小姐出去了一趟,刚刚回来时脸上红肿,面色不好。我吩咐了人把冰块送去房间。”赵管家如实的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叙述了出来。
“嗯。”夏昭铭应了一声,直径往二楼卧房走去。
刚要打算开门,便听到夏细雪说道:“妈妈,今天这气我可忍不下。那夏朝颜太不要脸了!平常不尊重也就算了,明明她妈已经死透了,竟然还想要挑拨你和爸爸之间的关系。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夏细雪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重重的摔在了墙上,随着惯性又反弹了一点,最后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巨大的声响惊得夏细雪在椅子上抖了一下,林律子敷着冰袋的脸猛地转向了门外,只见夏昭铭盛怒的站在门外。她眼珠子转了一转,没等夏昭铭开口,她眼睛泛起泪光,哀怨的冲着门外的夏昭铭喊道:“老爷~”
许是先看过了夏朝颜那双泪眼像极了记忆中的沈春琴,再看林律子的甚至觉得有些做作。他皱起眉头,黑着脸走进房间,对着夏细雪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夏细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被夏昭铭听到了:“我...我就是生气姐姐今天对妈妈那么不尊重。她不但动手打妈妈,她还侮辱妈妈!”她不知道为什么夏昭铭这个时间回家了,虽然刚刚她说的话的确难听了些,但是夏朝颜可是动手打人了的。
就在夏细雪拨着自己的小算盘时,左脸颊生生的挨了夏昭铭的一巴掌。
“老爷,你做什么打雪儿!”林律子红肿着脸,质问道。
她难以置信,这已经是夏昭铭第二次打她了,夏细雪捂着脸迎上夏昭铭愤怒的目光,忍着眼泪:“爸爸,就算我话说的不好听,可是做错的是姐姐啊!你为什么动手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什么东西,你沈阿姨也是你能编排的么!”夏昭铭指着夏细雪破口大骂,随后又偏头对林律子说道,“你教的好女儿!春琴怎么去世的你最清楚,你倒好!兴冲冲的跑到颜颜面前,说她有娘生没娘养?林律子,你好啊!你当真是好后妈!”
林律子听完夏昭铭的话,当下便心慌了起来。原以为晚些时候等夏昭铭回来了好好编排编排,她今天的侮辱可不是白受的。
她万万没想到夏朝颜会去告状!原来,原来他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知道夏昭铭此刻因为沈春琴已经怒火中烧了,她只能低头认错:“老爷,是我不好。我就是太生气了才会口无遮拦的说那些话,你不知道颜颜她说的有多过分。她说,她说我是贱人,不配当夏家的女主人。她还说我臭如阴沟,和那沈春琴云泥之别。我...”林律子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夏朝颜说过的话,试图将火引到夏朝颜的身上去。
“她说的没错。”夏昭铭冷眼看着双颊红肿的林律子。
“什...什么...”林律子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夏昭铭会这么说。
夏昭铭冷哼一声,怒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有哪一件配得上夏家女主人这个身份!舔着脸去把自己女儿送上门,结果被拒绝。兴师问罪的冲到颜颜的住处,当着她的面说没过脑子的话,侮辱春琴。春琴从来不会做不合身份的事情,也不会如你这般心思肮脏。”想起沈春琴淡雅端庄的笑容,夏昭铭只觉得痛心。
“老爷,我知道我比不过她。但...但你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如此的折辱我。我今天做的是不对,可是你那个好女儿为了破坏雪儿的幸福,不惜耍那样的手段,我当真是气不过呀!”林律子声泪俱下,妄图拿眼泪软化夏昭铭的态度。
然而,夏昭铭似乎今天是铁了心一般,看着她双眼噙着泪却丝毫没有心软不说,甚至有些烦躁:“你以为我不知道白家那小子根本就不喜欢雪儿,扯到颜颜身上做什么!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林律子,我今天来就是要警告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编排春琴,就别怪我把你赶出夏家!”
说完这些话,也不顾林律子哭的有多委屈,转身摔门而去。
这么多年来,夏昭铭对沈春琴的愧疚只增不减。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在音乐会上见到沈春琴,便被她深深的吸引。他记得那是一场慈善音乐会,也是沈春琴的出道首秀。
那天,他坐在台下,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单肩抹胸鱼尾礼服,右肩别着一朵白色绸缎盘起的白色牡丹花,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扎起,整个人清艳动人,高贵典雅的气质不禁让他失神。灵巧纤细的双手演奏着舒伯特的《降g大调即兴曲》,轻柔舒缓的曲调响起,他不知道那天是沉醉于她的端庄优美,还是醉心于她演奏的乐章。
音乐会结束后,他带着钟计杉来到后台一一感谢今晚演出的人。其实他并不需要出席,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在后台,她已然换下了礼服,穿的是普通的线衣长裙,多了几分钟灵毓秀。
那天他知道了那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叫沈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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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沈春琴是一个绝对的悲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