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和冬梅一起将青莲放到矮榻上。
夏东珠切上青莲的脉,心下一松,直接叮嘱蓝姑姑。
“娘,赶紧去厨房熬一碗生姜红糖水。”
蓝姑姑急忙应声,跑向厨房。
夏东珠解开青莲的衣带,手在她腹部轻轻按压,青莲立马痛叫一声,蜷起身子,大颗的冷汗滑下来。
夏东珠心里有了数。
冬梅紧张地问,“大少夫人,青莲这是怎么了?”
夏东珠舒了一口气,“青莲还没有来葵水吧?这是痛经之症,女子初次来潮,定然不舒服。青莲体寒,导致经血不畅,所以腹痛难忍。”
冬梅一怔,“大少夫人真是神了,这一摸一按,就知道了青莲的痛症。”
夏东珠叹息一声,眸光瞟着眼屏风外丰神俊朗的魏禹,轻声对冬梅道。
“以后叫我夏姐姐便好,这大少夫人之称,千万莫再出口。怪尴尬的。”
冬梅闻言也瞟了自家主子一眼。
“夏姐姐你不知道,主子为了你……其实主子心里是有夏姐姐的,他说要护着你,将来必定能做到。”
这叫什么话?都已经和离了,谈什么相护。
蓝姑姑端来了红糖水,冬梅扶着夏莲喝下去,夏莲的脸色好看许多。
“夏莲,你要忍着点。”
夏东珠说着,两手搓热,指腹点揉在青莲的气海,关元,中极,天枢等穴位。
青莲咬牙忍着痛,慢慢随着夏东珠的揉推,腹中痛感减轻不少。
夏东珠点燃了艾柱,着重在青莲血海,阴陵泉,太溪,太冲等穴位反复热灸。
青莲鼻头都出了汗,手足厥冷,泛恶呕吐之症完全消失了,最后竟能自己站起来。
腹中微弱的痛感也能承受了。
她笑着真诚向夏东珠施礼,“多谢大少夫人。”
“都说要,要叫夏姐姐。”
夏莲如冬梅一样,瞟了外间一眼,“可是少爷对你……”
“没什么可是。”
夏东珠打断她,“我姓夏,不再是谁的少夫人。你们再这样,只会令我更难堪。”
青莲与冬梅对视一眼,两人都神色黯淡。
心里都为自家主子感到惋惜。
夏东珠给青莲开了几副解寒舒痛的方子。
“我这里的药材还未泡制,暂时无法给你使用。前面不远就是‘济世堂’,这几副药吃下,若是还痛,就再来找我。”
青莲接过方子,感激地对她福了福,“谢谢夏姐姐。”
“走吧!”夏东珠和冬梅青莲绕过屏风,却不见了魏禹。
只有大宝,背着小手,站在屋门口,两眼瞪着院子。
夏东珠走过去一瞧,就见魏禹笑意涔涔地牵着二宝走在院子里。
二宝手里费力地提着个大糕点盒子,身后的马车夫怀里抱着满怀的礼物,正朝屋里走来。
魏禹看到夏东珠未语人先笑。
“给大宝二宝带了点礼物,你不会拒绝的吧?都是孩子爱吃的糕点。”
这样的男人,温润如玉,暖若春阳,还真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只得说,“进来,我给你探探脉。”
魏禹眼角眉梢都是笑,跨进屋子,慢条斯理地坐到夏东珠对面。
夏东珠认真地切上他的脉,随后眉一皱,问道。
“怎么身子没任何好转?你有没有认真吃药?”
魏禹轻咳两声,眼眸带笑,“药苦,不想喝。”
夏东珠很是无语,转身叫冬梅。
“冬梅。”
冬梅立马走过来。
“我走之前,不是把大少爷的药都配好交给你了吗?我是怎么叮嘱的,一定要让他按时吃药。可这两天,大少爷的身子不但没好,反而更差了。”
冬梅立马垂下头,“少爷在夏姐姐走后又吐了血,不思饮食,不肯喝药,执意撑着身子进京……”
“冬梅!”
魏禹一声厉色,“先去‘济世堂’为青莲拿药。”
冬梅看了主子一眼,对着夏东珠福了福,转身就走。
“冬梅,你等等。”夏东珠喊住冬梅。
冬梅转身。
夏东珠又写下一张方子递给她。
“往后几日,先用这张方子为大少爷调养。若是饮食顺畅,咳声减少,睡眠尚可。便再来找我换方子。“
冬梅一喜,福了福,“多谢夏姐姐。”
夏东珠点头,“快去抓药吧!”
魏禹也抿了抿唇角,眼中的温润如春雨。
蓝姑姑搓着手走过来,“丫头,眼见快晌午了,就让少爷留下来用午膳吧!这天寒地冻的,饿着肚子可不好赶路。”
在蓝姑姑眼里,依旧把魏禹当成姑爷看待。
魏禹急忙看向夏东珠,眼中的期待掩都掩不住。
夏东珠有些踌躇,可拒绝的话,也愣是说不出来。
正为难,大宝走过来,一本正经地道。
“娘,咱家粗茶淡饭,大少爷身子娇贵,吃不惯。午膳就不留了吧!”
这小子有点记仇,知道他娘在魏家受了委屈,对大少爷极不待见。
“况且,鬼宅阴气重,大少爷久病初愈,更不该久留!”
突然,萧长荆不冷不热的声音透进来,夏东珠猛地抬起头。
就见萧长荆不知何时到来,眉眼锋锐地站在屋门口。
他的身后,西就佝偻着身子,冷汗淋漓,似乎病的不轻。
夏东珠皱眉。
魏禹缓缓站起来,敛尽情绪,对着萧长荆一礼。
“魏禹见过殿下。”
“嗯,大郎身子弱,不宜见风寒,若是病情加重,奶娘又该心疼。”
这个恶劣的男人,句句透着讥讽。
魏禹唇角抿出一丝笑,“让殿下见笑了,禹虽病中,却也不是弱不禁风。今日叨扰了夏娘子,改日再来。告辞。”
他说话绵中带针,不卑不亢,似对萧长荆丝毫不惧。
两个男人莫明暗中较劲。
“大郎。”见魏禹要走,夏东珠不忍,急忙唤住他。
魏禹惊喜地回头。
夏东珠一本正经地叮嘱,“你要好好吃药,我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魏禹脸上的笑容慢慢绽开,夏东珠这句话,比万千良药都管用。
他重重点头,“知道了。”
这一声,温柔至极。
就象夫君回应妻子的叮嘱一般,意味深长。
萧长荆脸色却难看至极,苍白的脸色,又透明了几分,身上也冒出丝丝寒气。
魏禹抬脚离开,夏东珠不看萧长荆,直接走向西就。
“都痛成这样了,还不赶快进来?”
西就瞟了主子一眼,急忙随着夏东珠进了屏风后。
西就躺在矮榻上,痛的丝丝抽气。
夏东珠为她切脉,片刻就拿下手,嘴里恨声道。
“是不是傅先生给你吃的蓖麻?”
蓖麻有毒,食用量多能要人命。西就服用的量刚刚好,不会要命,但腹痛能痛死人。
幸亏,她有武功,身子底子好,否则......
西就一怔,就知道瞒不过她。
不过,她实在痛的很了,冷汗直冒,“夏娘子,你先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