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闯进夏东珠的房间,双眸乌亮,有点喜悦,“娘,我都听见了,你说喜欢舅舅。”
又来一个。
夏东珠心情烦躁,却不能对孩子发火,她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大宝的眼睛。
“大宝,咱们报仇,不能再牵连无辜之人对不对?你知道娘昨晚经历了什么吗?遇到了那些黑衣杀手,差点淹死在白马河里。”
大宝一惊,“娘,你昨日遇到了那些杀害我爹娘的凶手?”
夏东珠点点头,“记住,那个人的名字叫袁成龙,他依附于当今二皇子,是你舅舅的死对头。”
大宝垂下眼,手握成拳。
夏东珠也知道,这些话不该对孩子说,太过残酷。可他们经历了父母惨死,仇人的名字,应该让他知道。
“娘,我们什么时候能报仇?”大宝眼眸通红。
夏东珠双手扶住他的肩头,“不急,很快了。”
路青瑶肯定有问题。
午饭后,夏东珠又在拼命泡制药材,最后一批做完,她就去了‘济世堂’大药房。
杜掌柜很是痛快地收了药,将银子结清给她。
夏东珠有些不好意思,“杜掌柜,这也太多了,药材是你们自己的,我就收个功夫钱吧!”
说着,又将一半银子退了回去。
杜掌柜摇摇头,显然根本不在乎这点银子,神色还有点神秘。
“这是夏娘子该得的,请不要推拒。我家韩先生想请夏娘子到里间喝杯茶。”
夏东珠一听,这是有事找她。
于是,她便收了银子,随着杜掌柜到了里间。
二东家韩诚先生正坐在里间书案后等她,面前摊着一堆医案。
看到夏东珠,韩先生急忙站起身客气地对她拱拱手。
“夏娘子,又见面了。”
夏东珠赶紧还礼,“韩先生好。”
“请坐。”韩先生伸手一引,直接将夏东珠引到书案前坐下。
“不知韩先生找我何事?”夏东珠开门见山就问。
韩先生从一堆医案中抽出一本递给夏东珠,“想麻烦夏娘子看看这本医案。”
知道韩先生坦荡,夏东珠没迟疑,接过就认真看起来。
韩诚也不着急,转身为夏东珠斟了一盏茶。
夏东珠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医案细细地读完,面色凝重,不由叹了口气。
韩诚察看着夏东珠的神色,问的小心翼翼。
“夏娘子以为此为何病?”
夏东珠直言不讳,“韩先生是不是一直在用我炼制的消食丸配以汤药给患者服用?”
韩诚脸色晦暗,点了点头,“此患者脾虚运化失常,气血郁滞,食欲不振,夜少眠……确如夏娘子所说,消食丸有奇效,但治表不治本。”
夏东珠不解,“韩先生是没诊出此病?还是诊出了不好下药?”
韩诚捋着胡子,有些犹豫,“此病,不好说……”
夏东珠笑了一下。
瞧着韩先生吞吞吐吐的神色,以韩家的医术,不可能诊不出病症。或者是早已诊出,无良药可用。或者是患者的身份太过贵重,韩家不敢轻易下药。
夏东珠合上医案,“韩先生可听过民间有一病叫‘水鼓’病?”
此话一出,韩诚立马变了脸,“夏娘子以为此病为‘水鼓’之症?”
夏东珠点头,“以医案所录,八九不离十,此病症结在于肝。肝主疏泄,疏泄不畅,水浊渐积,终成水肿。患者应是肝伤肾虚,腹胀难眠。若要确诊,还需面见患者亲诊。”
韩诚立马站起来,对着夏东珠恭敬地拱了拱手,“多谢夏娘子提点,若是以后需要夏娘子,还请不吝相助。”
“自然。”夏东珠站起来,“告辞。”
夏东珠回到家,便见蓝姑姑兴冲冲地跑过来,“丫头,那套裙子卖掉了。”
夏东珠笑着,小声问道,“卖了多少银子?”
蓝姑姑急忙向四周看了看,随后附在夏东珠耳边嘀咕一声。
夏东珠立马笑得合不拢嘴,没想这‘流云纱’还真值钱,竟能卖到这么一大笔银子。
“娘,晚上做点好吃的庆贺庆贺。”
而消息传到青城王府,萧长荆就不那么愉快了。
“卖了?”
南辕低着头,拿眼小心地瞄着自家主子,一脸苦相,“回爷的话,是卖了。”
萧长荆俊脸微沉,将手里的书掷在桌上,冷哼一声,眼里仿佛噙了一块化不开的坚冰。
“卖了多少银子?”
南辕抿了抿嘴角,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弱弱地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两千两银子。”
萧长荆摸了把脸,“卖到哪里了?”
“咱家店铺‘金玉坊’……”
萧长荆一下子被气笑了,“很好……真好......”
南辕知道主子越是气的狠了越是笑,赶紧献策。
“爷,要不要我把夏娘子抓回来,她怎么敢如此放肆?那套裙子可是爷让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她太不给爷面子了。”
“袁成龙抓到了?”
南辕一怔,摇头,“没……”
“人从你手里逃走,爷还没罚你,你不赶紧去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
南辕一听,赶紧调头就跑。
夜深人静,夏东珠埋好了银子就回屋去睡。
“哎呀,不好了,走水了……”
长夜里,路青瑶的嗓子变得尖细又锋锐。
夏东珠从沉眠中猛地睁开眼。
“咚咚咚……夏娘子,快起身,不好了,厨房走水了。”
房门外,路青瑶将夏东珠的房门敲的震天响,大宝二宝也被惊醒了,从被窝里爬出来。
夏东珠翻身下床,“大宝二宝,赶紧穿衣服。”
她闻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蓝姑姑在院子里也扯着嗓子喊,“天杀的,厨房怎么会走水……”
夏东珠打开房门,路青瑶闯进来,“夏娘子,快,厨房走水,房子就要连着燃起来了。”
夏东珠本能地一步跨出门,见西就和蓝姑姑正从井里提水灭水,厨房里浓烟滚滚,火势眼见就要燃起来了。
她急步向厨房跑,刚跑两步,蓦地顿住,回头。
路青瑶不见了。
夏东珠心里一沉,急忙折身返回自己房间,正好堵住路青瑶。
她一手夹一个孩子,大宝二宝嘴里被塞了布巾,看到她,二宝哭,大宝拼命挣扎。
“路青瑶,你要干什么?”
路青瑶此时脸变得异常狰狞,“你不是孩子的娘,没资格照顾孩子,我要将他们带走。”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路青瑶,劝你别犯傻……”
呯……
夏东珠话未说完,脑袋上便挨了重重一棍子,她脑子‘嗡’地一声,疼的几近晕厥,当即便软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路青瑶挟持着大宝二宝从她身上越过去逃走。
“大宝……”夏东珠嘴里发出模糊的叫声,试图爬起来。
后面突然有人将她牢牢抱住,往里拖。
嘭,房门被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