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幼之眼疾手快,立即护在了魏应的面前。
这一鞭子收不住,侧了侧。
还是打在了简幼之细嫩的小脸上,“嘶”,力道可真是大啊!
魏应身形一顿,眩晕来袭,在摇摇欲坠之时,他还是要紧牙关,说了一句“滚”,简幼之见魏恒终于停了下来,满脸正义之士的模样。
“不知世子爷犯了什么错,要王爷您这么大的火气!”
魏恒坐回了高位,冷哼一声:“本王管教没用的儿子,还需要和你报备理由吗?”
“自然需要,以前他是您儿子,现在是我夫君,我娘家人花了那么多功夫救活夫君,哪里让王爷说打就打?”
这护犊子的话语,倒叫魏恒一怔,更是字字落入魏应的心间,他抿了抿唇,第二个“滚”字再也说不出口。
俞淑珍见状,也拦住了魏恒,说:“王爷,可以了。”
魏恒这才彻底收手,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简幼之扫了一眼魏恒受伤的手,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魏壹,搀扶着你家世子爷回东苑。”
“是。”
魏应走到一半,就昏死了过去!
也应着父子俩那不可言喻的矛盾,魏应和简幼之没能再去大厅与魏恒共同用膳。
魏恒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修养没两天,就得去上早朝,这次回荣亲王府又不一样了,剿匪那次虽然受伤,魏恒还能走着进王府,气势凌人。
而这次,不过是上个早朝,魏恒就躺着进了荣亲王府,俞淑珍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等把魏应安顿好,这才问跟随过去的管家。
“今日王爷上朝,有个暴乱小官刺杀皇上不成,转头刺向了荣亲王。”管家说着叹息一声,“王爷正好受伤,没来得及躲闪,所以……”
“最近王爷的运气可真不好啊!”俞淑珍微微蹙眉,“你去安排照顾的人,有什么事情,去我的院落寻我就是。”
“找御医过来看,我想皇上很想知道王爷的病情。”说完,俞淑珍在一侧洗了下手,转身离开。
……
而东苑,魏壹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跑进院子,与正在晒太阳的魏应禀告:“爷,王爷在朝堂上被人刺杀。”
魏应依旧慢悠悠地摇晃躺椅,一手扇着扇子,很平静地回复了一句“好”,等他回复完,魏壹这才默默地退下,还不忘正在喝自制果茶的简幼之。
简幼之眨了眨眼,看着似是早就预料到一切的魏应,心底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问他:“需要去看看王爷吗?”
“嗯,去刷一刷好感挺有必要。”魏应起身,拉住简幼之的手,在要出院落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你把魏钰放出来?”
“嗯?”简幼之不解。
“让他帮忙照顾一下我爹。”
还有这样帮忙的?还真是脑回路不一般啊!
荣亲王的院落里人来人往,各个都神情凝重,简幼之挽着魏钰的手找到管家,魏钰立即很礼貌道:“听府里的人说父王受伤了,我来瞧一瞧。”
管家朝内屋看了看,“王爷已经醒来,只是还需要治疗,小世子还是等等再进去吧。”
“没事,我进去看看父王。”魏钰坚持,拉着简幼之的手就走进屋子,血腥弥漫,魏钰微微蹙眉,他没有走到魏恒的身旁,而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看着一群人忙里忙外。
御医治疗结束,有什么吩咐,魏钰都照办,魏恒躺在床上,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是找俞淑珍,管家却说俞淑珍已走,就在魏恒心里犯嘀咕俞淑珍为何不陪伴在左右的时候,魏应来了。
他以为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在魏应母亲死的那一刻就断了,却没想到魏应能静静地守在一旁,但凡有事,都会站起来主动处理。
他闭上眼睛,也不知为什么,鼻尖会没由来地发酸,但真要他说些动情的话,却始终哽在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和魏应的母亲,是利益,是敌对,是孽缘。
所以魏应,也不该存在!可这一刻,他突然后悔这些年的想法,与所作所为。
“魏应,你不用在这。”魏恒有气无力,闭上的眸子这才静静地盯住与御医交谈的魏钰,魏应听到魏恒的声音,先是朝简幼之看了一眼,转而看向魏恒,“父王受伤,孩儿理应在身旁照顾。”
“我累了!”魏恒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周围的人立即静下来,连脚步都变得蹑手蹑脚起来。
御医还在交代魏钰:“小世子,王爷这次受的是刀伤,晚上可能还会高烧,到时候注意一下,将这药丸喂给王爷就好。”
魏钰接过御医递过来的药丸,道了声谢,客客气气地送御医离开。
等人都出去了,魏恒叫住了管家。
“我这儿子,怎么变得有人情味了?”魏恒迷茫的眼神看向孙管家,孙管家朝门外瞅了一眼,心中确实也有和魏恒差不多的困惑。
但世子爷确实还是世子爷,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许是病过一场,又成了亲,寻了真爱,所以才懂事了许多。”
“懂事?”魏恒嘲讽一笑,笑得扯动了伤口,“怎么会懂事呢?他恨我还来不及!若不是我,他的母亲也不会死,但若不是他的母亲,我也不会混到如斯境地。”
管家沉默,恰巧这时俞淑珍从门外走进来,见到魏恒醒来,就疾走几步,来到床边,眼睛红了一圈,哽着声音道:“王爷,您好些了吗?”
俞淑珍手握住魏恒那满是老茧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魏恒的额头,“你真是吓死妾身了。”
“死不了。”
话音刚落,魏钰和简幼之搀扶着进了魏恒的房间,见到俞淑珍,魏钰不疾不徐地上前,“母妃,这是父王的退烧药物,当夜若是父王发烧,您喂下就可。”
俞淑珍有些奇怪地看着魏钰,目光在他手上流连了好几次,不对劲,没有兔子,魏应却很温柔,一点戾气都没有。
简幼之似是察觉到俞淑珍的疑惑,赶紧道:“晚上我们不一定会服侍王爷,还要辛苦母妃了。”
“好。”
俞淑珍脸色变了变,接过魏钰递过来的药丸,目光依旧在他身上打量:“魏应,你身上的伤好多了吧?”
“好多了。”魏钰点了点头,赶紧又道,“那,既然母妃在此,我同阿之就先回去了,管家,父王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派人去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