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军营,简幼之就见到从帐篷里出来的秋山。
她也不顾女子礼仪,拎着长袍裙子就朝秋山那边去,“师父,魏应呢?”
“魏应?”秋山透过简幼之,看向从马车上慢悠悠下来的简语淑,和简幼之比起来,他的媳妇,可真是端庄多了,无论什么时候,都端着公主该有的架子和气势。
“师父。”简幼之见秋山不回答,又叫了一声。
秋山这才回过神来,“魏应伤势比较严重,他在……”
秋山一边说,一边点了点身后的帐篷,听到伤势严重,又已经知道了秋山所指之位置,简幼之哪里还有心思听秋山说下去。
直接冲进了帐篷。
魏壹和向南正在帐篷里烘火,见到简幼之过来,两人一起起身,“世子妃。”
“他伤势怎么样?”简幼之问的是伤势,可偏偏魏壹似是一肚子火,竟还没回答伤势,就责怪起向南,“都怪向南,要不是向南,爷就不会中毒。”
中毒,伤势严重,简幼之能看见躺在床上的魏应。
“都怪我。”向南见简幼之面色担心,也知没有狡辩的余地,乖乖认错,简幼之听两人这么一说,心下咯噔了一下,不免有些口不择言,“伤势那么严重还中毒了,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爷不让!”
向南老实回答,他家爷确实是不让,只说信件里写上一切安好就可以了,简幼之急了,也懒得和两人再多说,直接跑到床边。
魏应躺在床上,眉目平静,由于受伤的时间久,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就和当初为救姑母时候一样,简幼之不敢大声喊魏应,只得小心翼翼地去摸魏应的鼻尖,脸庞,魏壹刚想说一句,却被向南拽住,拉出了帐篷。
帐篷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紧接着魏应睁开眼,简幼之期待地看着他,一脸他还能醒来,就是天佑他一样的眼神。
但事实上,魏应不过是刚喝完药,困意来袭,睡了一觉。
“这位姑娘……”
什么鬼?
简幼之神色如同见鬼。
魏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魏应抽回了手,简幼之的表情有从惊讶,到怪异,到不可置信,再到如临大敌,那手悬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出去也不是。
“什么这位姑娘,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鬼?”简幼之快疯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魏应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军营重地……”
“魏应。”
简幼之一本正经。
魏应静静地看着她,简幼之这才努力克制此时的心情,“你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在魏应看来,面前的女人表情很严肃,严肃到似乎纷纷钟都会将他掐死,但他还是点点头,“姑娘请自重。”
“自重你个鬼。”简幼之咬牙切齿,“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是你媳妇,明媒正娶的媳妇,再敢叫我自重,我打爆你的脑袋。”
……
魏应眨了眨眼。
简幼之也跟着眨了眨眼,见魏应一动不动,简幼之又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脑袋中箭了吗?”
“噗……”魏应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简幼之也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手轻轻地一锤魏应的胸口,就听见魏应“嗷。”
与此同时,简幼之还在说,“你戏耍我?”
听到魏应的“嗷”声,简幼之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小心翼翼,轻了拳头,但她天生神力,这拳头砸下去,可不算轻啊!
她赶紧欺身查看魏应的情况,谁知魏应却勾唇一笑,直接将简幼之搂在怀里,“阿之,你是在乎我的?”
“是是是,在乎你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在乎你有没有又将你的小命给做贱死了!”是的,简幼之确实是在乎魏应的,不为报恩,不为还债,就不知什么时候,在乎魏应了。
想让他健康,想让他活久,想他一辈子无虞。
“魏应,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简幼之抬起头,与魏应对视,“但是,我只要一确认关系,就会乱吃醋,所以,你最好还是和别的姑娘保持好一定的关系。”
“啧啧啧……”
这可不是魏应的声音,而是简正卿带着一大群来围观,围观还不够,还鼓掌,鼓掌还不够,还解说,简正卿说,“你瞧,这就抱上了,妹夫啊,还好你实力足够,让我这个小妹夫有命见我妹子了,不然我这小妹子,怕是要给咱上演一个殉葬戏码。”
简幼之在简正卿揶揄之时已推开魏应,借力站起来,她尴尬地看向简正卿等人,“还不是师父说魏应伤势很重,我,我……”
简幼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将理由掰扯出来。
“徒儿是你不听我说话,我这话还没说完,你就冲进帐篷了。”秋山无奈,“我的意思是,魏应伤势很重,但是不碍事了,我已经治好了,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他容易犯困,再过七日,就能好利索了!”
……
虽然,乌龙一场,但都不重要,魏应又一次回来了。
简幼之笑得腼腆,“你们就取笑我吧。”
话音刚落,简幼之就听见一声微颤的“姑娘”,简幼之朝说话的人看去,就看见闵姿站在不远处,她急匆匆朝简幼之走过来,刚想握住简幼之的手,却被简幼之一把熊抱,抱住了,简幼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安然便好。”
“多谢姑娘挂念。”
这里算是皆大欢喜,欢度腊八,而荣亲王府却不太好过,魏恒已放弃了武鸣,再筹划已经来不及,森褚,最终只能是简正卿的。
他,却已经只能做个王爷,被皇上控制着的王爷,魏应喝下一杯酒,就见俞淑珍抱着孩子走过来,他赶紧让出一个位置,接过俞淑珍手上的孩子。
“宝,想不想学喝酒?”
魏恒说着,就要用筷子沾酒,放在宝儿的唇部,让他去尝,好在俞淑珍眼疾手快,“王爷,妾身知您心情不好,但是这个事情本就是魏应的错,如果不是魏应在从中周旋,你也不至于战败。”
“是他的错,但他没将我告发给皇上,也算是给荣亲王府一个面子!”魏恒怎么都没想到,一无是处的魏应,竟是简正卿那的军师。
也没想到,武鸣昏头,竟带兵选择了沧岂和森褚的交界地。
所谓交界地,实际上是一处地势比较险峻的山沟,那地方,看似一无用处,真正说起来,不属于沧岂,也不属于森褚,实际上,这次交战,沧岂的国君是知道的。
但因着简正卿是森褚的皇子,武鸣是森褚的摄政王,又选择在交界地,所以,他无权干涉,更何况狗咬狗而已,如果是两败俱伤,他说不准还能捞到一点好处。
所以,沧岂的国君只是知道此事,却没关注此事。
“那王爷,您后面还有什么打算啊?”俞淑珍问,顺势抱过了孩子,她怕魏恒又将清酒喂给宝儿吃,宝儿是她的孩子,她自然心疼。
“暂且按兵不动,我也会让魏应回来。”魏恒说着,看了眼怀里的宝儿,“再让魏应做几年世子爷。”
“王爷,那宝儿算什么?”俞淑珍当然不愿意,她好不容易将魏应赶走,再让魏应回来,那岂不是一切都白忙活了?
荣亲王府的世子爷,只能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魏应这孽种呢?
“不过是让他再做几年世子爷,如今皇帝忌讳着我,我也无法拿到真正的兵权……”魏恒皱起眉头,“森褚那摄政王,又是个废物,还不如,直接就将这个皇帝解决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俞淑珍不敢置信,“王爷,其实宝儿就这样做个小世子爷挺好的,妾身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王爷平安无事。”
“妇人之仁!”
魏恒朝她看了一眼,“魏应必须得回来。”
“王爷……”
魏恒没有再理会俞淑珍,只当她是妇人之仁,俞淑珍也不见气,抱着孩子起了身,朝着魏恒行礼,“王爷事物繁忙,妾身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抱着孩子离开。
刚转身,俞淑珍眼中就露出了阴狠的表情,“孽子,不该活。”
*
过了腊八,便是年,因着武鸣被抓,战事算是结束,所以一行人各回各家。
简幼之看着窗柩上的麻雀,对着正在铺床的阿宁道:“阿宁,咱出去置购些喜庆的东西,如何?”
“姑娘,想打扮魏府吗?”
阿宁说着,有些不乐意地撇撇嘴,“府内有咱不喜欢的人,打扮也是白打扮呐。”
“张灯结彩是给自己看的,一年到头,不得红红火火的啊?”简幼之弹了下阿宁的小脑袋瓜,“正好去看看,这沧岂的街上,有多热闹。”
“是。”
两人刚打开门,就见魏应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因着这些日子简幼之经常熬药膳,所以魏应的皮肤又见好了许多,连人都感觉细腻起来。
见简幼之出来,魏应道:“我跟你一块上街。”
“开春就要去面见皇上,你怎的不好好看书?”简幼之蹙眉,“离开春可不远了。”
“我前日已经见过圣上,魏钰答应的事,我驳回了。”魏应勾唇一笑,“文官不适合我,我愿意为圣上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