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幺妹喟叹一声,“你想,蛊虫本身就难解决,若真那般容易,怎会等到这个秋明郎中过来,就按照殿下对公主的上心程度,早就有蛊师来治了。”
“若公主知道了,定不会愿意去医治的。”三株忧心忡忡,却又听见幺妹冷笑出声,“说你傻,你还真是蠢,治疗的时候不告诉她,不就可以了?”
“这般,她会后悔吧。”三株被幺妹往外走,两人每日都会约定时间练剑。
只是三株整日里都围着简幼之转,多少有点不太符合杀手的特性了。
等走到院落,幺妹才有些匪夷所思道:“三株,你不太对劲啊,怎的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了,你真打算一辈子待在这个倒霉公主的身边?”
“主子安排。”三株眼神有点躲闪,幺妹却不相信她说的鬼话,冷嘲热讽,“也是,你同我不同,你的父母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而你虽然是杀手,从小生活在你父母的身边。”
“不是。”三株立即否认。
幺妹见三株如此慌乱,急于辩解却又解释不清的样子,“若真不是,那就撇去你的怜悯之心,否则到时候就和你的父母一样的下场。”
“无需你来提醒。”听到幺妹这样说,三株显然很生气,忍不住甩开幺妹的手,眼中竟蹦出了丝丝恨意。
幺妹见她这样的表情,非但没有害怕,竟笑了起来,“对,这才是我认识的杀手三株,我们只要护住那公主的命就是了,具体如何,和我们无关。”
“你不担心?”三株也脱口询问。
她明明瞧见了幺妹略显担忧的表情,她一点都不相信幺妹对简幼之没甚感情。
“担心?在那生不如死的训练场,我早就没有心了,即便有,那也是铁石心肠,时候不早了,练剑吧。”幺妹说完,没等三株回答,直接转身离开,练就之时,只顾一人发泄,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三株。
这是幺妹心烦意乱时候的剑意。
下午,简正卿刚忙完大臣们的事务接待,就听见内官的通报,说是简幼之来了。
简正卿知道简幼之瞌睡时间未必有准,赶紧喝了口茶,缓了缓情绪,让她进来,见简幼之的气色要比前阵好一些,魏应倒也是心情畅快。
“怎的?”简正卿言简意赅,但言语里的温柔,像是怕简幼之会碎。
“我来森褚为的是能招到绣娘,这身体不舒服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舒服了点,我想……”简幼之抬眸看向简正卿,“问问阿兄,那群城门口的难民可有处理妥当了?”
“嗯,处理妥当。”简正卿点点头,“按照你说的,重新置办了地方,进行大规模封锁之后,又让他们以个人能力,进行了一些商贾之能,有专人管理,而且也按照你说的,将女眷们安排到了别处,暂且正在查探她们的技能点,也在看,到底谁的绣工比较好。”
没想到,在她不太舒服的日子里,她的阿兄竟按照她的所想,将事情全数安排好了。
简幼之认真听着,简正卿见她似兴趣满满,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平常,我定带你去瞧瞧,只是现在你身体的原因,还是不瞧得好。”
“阿兄办事,哪里需要我去瞧的。”简幼之勾唇一笑,“那按照阿兄的安排,他们已在自食其力,那些会刺绣的女眷,可否成为我们的主要劳动力了?”
“那自然,我今日便安排人去处理。”简正卿说着就打算去安排人,岂料简幼之却竖掌拒绝,“现在您有将女眷和这些罪臣安排在一起吗?”
“自然没有。”
简正卿皱起眉头,倒是有些听不懂简幼之的意思了,简幼之玩弄着桌上的糕点,“不如,再冒险,将女眷们与他们安顿在一块?”
“对了,阿兄,在隔城的这些日子里,可有发生过难以处理的事情?”简幼之见简正卿皱眉,还是多问了一句,毕竟计划是计划,真正实行,还是要按照那些人的特性来,如果那些武鸣的叛臣想要算计简正卿,那暂时还不能将女眷们安顿在他们一块。
“有倒是有,但是都被解决了。”
“是什么事?”简幼之端正身体,认真问了一句。
“武将总是被文臣教唆,三番五次挑衅咱们的人,起初众人是千百万个不乐意,后来以他们的家眷为由,才将他们制服,实际上,或许并非心安理得想要安居一隅。”简正卿捏了捏眉心,“但我若真耗费人力真就落在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身上,只怕这国也未必能治好了,所以待你身体康复,早早带着他们的家眷,离开吧。”
“家眷我想带到大临去。”简幼之有一次提出意见,“沧岂不太安全,大临与魏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信任魏应,也相信大临的国君。”
简幼之这话说完,简正卿愣了许久。
他双手抱胸,用探究的眼神看向简幼之,最后“嘶”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当初,是谁说不相信魏应,说他心机深沉的啊!哦,说的不是心机,是城府。”
“……”
哪壶不开提哪壶。
“武鸣与魏恒有纠缠,就算魏恒为了自保,与武鸣撇清关系,你以为在沧岂武鸣能没有人?”简幼之朝简正卿翻了个白眼,“但我相信,武鸣和大临国君苏河,觉得没有瓜葛。”
“因为大临国君是你夫君的人,对吗?”简正卿说这话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了。
简幼之为之一愣,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说出来多丢面啊,于是她立即矢口否认,“自然不是,是因为大临的人,以我为偶像,都很喜欢我,比森褚的百姓都喜欢我。”
“哦~”
简正卿的回答意味深长。
简幼之懒得搭理她的阿兄,立即改了话题,“最近收服山寨的人,不是有许多?他们应当还没有资格去做侍卫吧,不如就安排到隔绝的城内,阿兄觉得如何?”
“不可。”
简正卿难得一本正经地拒绝简幼之,简幼之刚想问“为何”之时,门外的内官敲门而入,说是世子爷来了。
世子爷?
按道理沧岂到森褚,快马加鞭也要三个多月,这男人怎的此时会出现?见简正卿看她笑着不说话,简幼之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赶紧请他进来!”
简幼之有点气急败坏,内官看简幼之小脸通红,朝简正卿看了一眼,等简正卿同意后,他才规规矩矩地去请世子爷。
简幼之趁着魏应还没进书房,赶紧问简正卿:“阿兄,如何,有没有瘦脱相,很难看?”
简幼之倒也不是不自信,只是这些日子瞌睡得厉害,几乎靠药物续命,也就这两日吃得稍微好一点,吃好,却也不能吃多,怕肠胃不耐受。
所以,肉眼可见地瘦。
“嗯,不好看,怕是世子爷要不喜欢了!”只要说到世子爷,大家都知道是魏应,简幼之喜欢喊魏应世子爷,久而久之,众人也都喜欢喊魏应一声世子,至于简正卿,更觉得魏应的身份不该跟着简幼之,而是应该有独立身份。
要不是魏应推脱,差点被简正卿推举上森褚的摄政王之位。
当然,当初的简正卿也是脑袋发热,不太清醒,后来因着魏应一阵劝阻与解释,才撇去简幼之的关系,与魏应称兄道弟,而当时简幼之对魏应的吐槽,简正卿信,唯独不信的,就是魏应会有背叛之心。
魏应刚进书房,就见简幼之背对着他,只是这背影瘦得可怜,夏季的衣裳本就单薄,简幼之这般缩着胳膊背对他,就更让他觉得简幼之羸弱,他轻唤,“阿之。”
简幼之的身形动了动。
但始终不肯回头。
简正卿撑头,靠在桌子上看好戏,连魏应用眼神示意他,询问情况,他都不想多透露一个字。
这是生气了?
刚才内官同他说是小公主让他进来的,魏应心里还挺开心的,不用多走,就能第一时间看见简幼之,没想到竟遇见生气的简幼之。
“阿之,怎么了?”魏应慢慢地靠近简幼之。
简幼之发现他从左边过来,将身形慢慢地侧向了右侧,就是不让魏应看到她,魏应怕是简幼之又哪里不舒服,立即一个跨步,与简幼之面对面,这也让简幼之无处遁形。
“阿之,你怎么了?”
“我太难看。”简幼之始终不肯抬起头,魏应听她如此不自信的言语,心脏如被擂鼓敲击了一般,难受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不是说有郎中替你医治了吗?以后就好了,我陪着你治疗。”
“你不回沧岂了?“简幼之瞬间抓住了重点。
“山寨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给向南了,因着我受伤比较重,所以要好生养伤,所以没办法回沧岂复命。”魏应的话让简幼之一阵欣喜,但转而她又担心起来,“你又受伤了?伤哪里了?”
“等回屋再说。”魏应在简幼之耳边呢喃了一句,让简幼之更是面色绯红,作为旁观者的简正卿着实看不下去,不得不清了清喉咙,“二位,刚才聊到哪里了?”
“聊到我相信魏应。”简幼之的心情终于好一些,简正卿无言以对,“聊到那批山寨的人,暂且不能安排去隔绝的小城,世子来得正好,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魏应刚来,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幼之拉着魏应坐到一旁,一边吃糕点,一边将来龙去脉说了说。
“我也觉得,山寨那群人不适合安排过去。”在简幼之不遗余力的劝说下,魏应最终得出了与简正卿一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