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这逐客令毫不讲理,秋明低头看了一眼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简幼之的魏应,告退,三株不放心,立即追上去,秋明见到三株的时候心情似是大好,“怎么,不在马车里陪着你的公主,来监督我?我不会走的,这么多人,我想逃走,也会被抓回来的。”
说完,秋明深呼吸一口,朝周围看了一圈,“况且,我的侄子和族人可都在世子爷的手上,王公贵族就是不同,一族人的命,他们都可以当作是草芥。”
“你女儿也没将公主的命,当作是人命,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怪怨公主和世子,还真是恶人先告状的姿态。”三株原本不是喜欢多说废话的人,但今时今日,是在看不起秋明和狄荷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事情是因你们而起。”
秋明闻言,竟没有去反驳三株,而是直接上了马车,当然,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三株站在马车外重重地叹息一声,这种强盗逻辑的人,可真是少见,感受着绵绵细雨,三株倒是有点不敢再踏进简幼之的马车了,正在这时,魏应探出一个脑袋,让车夫快马加鞭,疾驰而去,三株没有过多思考,立即上了秋明的那辆马车。
药简幼之已经吃下去了,只是迟迟没有反应,魏应不得不时不时关注她的气息,马车虽然在疾驰,但魏应恨不得立即就能飞奔到秋山的身边,让秋山帮忙看简幼之。
当然,时间越久,她就越想弄死秋明和狄荷两人。
他给简幼之吞下的药丸,魏应知道是有问题的,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始终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点。
为了给简幼之续命,他又不得不给简幼之服用。
三株端来吃的,魏应疲惫的抬起眼皮,皱起眉头,“不要停,我不饿。”
“世子,你该吃一点,这两天您滴水未进。”三株朝旁边躺在魏应怀里的简幼之看了一盐,能瞧见她的胸起伏,但也能感觉到她已经很久没有清醒了,嘴唇有些干,旁边放着一杯白水,应该是魏应给简幼之润唇用的。
“我不饿。”魏应已经不耐烦,但三株是简幼之喜欢的人,所以魏应收敛了脾气。
“不饿你也得吃一点,后面的事情肯定很多,你这样不保存体力,等到时候公主需要你,你怕是有心无力。”三株说完,将吃的放在了马车里的桌面上,这句话是幺妹教她说的,她在路上念了好久,借着一股子怒气,说了出来。
魏应一愣,竟又了醍醐灌顶的感觉。
三株没有打扰魏应,重新会了秋明那辆马车,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狄荷一眼,狄荷不太懂三株的眼神,问:“姐姐,你是眼睛不舒服吗?”
“这是新招数吗?装傻充愣?”三株实在气不过。
狄荷愣住,秋明赶紧护住狄荷,“什么新招数,不还是你们将她吓成这样的,好好的山寨夫人,竟受那样的耻辱与委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丈夫休掉,任何人都会疯的。”
“自找的。”三株嘀咕了一声,大有幺妹毒舌的气势。
“你是不是也有病,动不动就对我们冷眼相待,要着实看不上我们,我们走便是了!”秋明也愤怒了,三天两头感受着三株的冷眼,搂着狄荷,说出了气话。
三株“噌”地一下站起来,几乎要拔刀相见,然,还是被幺妹给挡住了。
“我们是有理由处理他们,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资格处理她们,想一想公主,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突然,幺妹和三株听到了熟悉的烟花声,原本两人凝重的表情突然变得雀跃,两人同时拉开车窗帘子,探出脑袋,便见车夫正在调转马头,现在是接头的时候了。
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见到秋神医了。
三株心情大好,也懒得理会秋明和狄荷,对于秋明的挑衅也突然有了点弯弯道道的想法,“怎么,你想激怒我,然后故意逃跑?到时候将逃跑的黑锅压在我身上?我告诉你,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三株话刚出,秋明就一愣,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她没想到,她的想法竟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三株给识破了,但刚才的眼花秋明也听到了,只要不蠢,都能知道此事已到了落幕的时候。
她突然轻笑出声。
“真是笑话,你们这些人,怀疑都是空口无凭的吗?我早就和你说了,我跑不掉。”秋明冷哼一声,“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我想应该是能找到那个秋山了,在这里,我就祝公主早日康复吧。”
狄荷听到秋明说早日康复,也跟着依葫芦学样地说了一句,“早日康复。”
“哼。”三株冷哼一声。
而另一边,魏应也是坐立不安,只要能找到秋山,简幼之如何也是有救了,她不停地抚摸着简幼之的脉搏,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将她抱得很稳妥。
终于,马车停止,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远至近而来。
魏应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简幼之,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见风尘仆仆的魏壹从远处跑来,一跃就跳上了马车,“爷跟我走,秋神医有点不舒服,在休息,我们先去他的住处。”
魏应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但他也明白,那么多天的奔赴与赶路,秋山肯定会吃不消,魏应重新钻进了马车,将简幼之的发丝重新顺好,还给她洗了洗脸,让她见她的师父之时,不要那么狼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人就停在了一处院落之外,院子里的花明目张胆地探出来,好像在炫耀它开得很好,魏应一路抱着简幼之,根本无心去欣赏周边的美景,一群人,除了秋明与狄荷,都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等简幼之刚被魏应放在床上,就听见了阿宁的声音,魏应回头看向阿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阿宁亦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魏应,等了半天,没有请安,没有礼貌的客气,只有一声埋怨的质问,“不是说会保护她吗?为何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没保护好!”魏应第一次对人低声下气,三株和幺妹进来时都惊呆了,半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阿宁听魏应这样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推开魏应,就跪倒在简幼之的床前,看着简幼之那苍白且似一碰就会碎的脸,阿宁一时间不敢去触碰。
“姑娘!”阿宁的声音里有颤抖,有害怕,有无以言表的恐惧,她怕声音大了,会将简幼之吓跑了,声音小了,不能将面前的姑娘叫醒,这没有血色的唇,一点动作都没有,而阿宁脑海里都是简幼之笑着和她说,等她大婚。
这,大婚还没有呢,人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
“姐夫。”
魏应看见了秋山的身影,秋山是由魏壹搀扶着过来的,这么久的赶路,让他这个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大吃苦头,可谓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到了目的地,连路都不会走了。
现在躺了一会,终于算是好了一点,但是走路依旧要有人搀扶。
秋山的脸色很差,连正眼都没给魏应一下,魏应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默默地退到了一旁,阿宁依旧跪在简幼之的床前哭成了小泪人,秋山没好气,“别哭了,再哭真要被你耽误了,赶紧去烧点水。”八壹中文網
阿宁听到秋山的声音,抬头朝秋山看了一眼,她赶紧站起来,像是告状一样,“姑娘都成这样了,我怎么能不哭,秋神医,你可要救姑娘。”
“嗯,你们先出去吧,把给阿之治疗的那个蛊师叫来。”秋山说完,坐在了椅子上,一手立即搭在简幼之的手腕处,神色凝重,却又微微叹息,“看着像是病入膏肓,脉搏倒还算平稳。”
“应该是吃了这个药物的缘故。”魏应始终不愿意走,将药丸递给了秋山,秋山打开药瓶,闻了闻,“这个药物我会研究,你先出去。”
“那个蛊师与你同姓,但是是下蛊毒之人的母亲,我安排魏壹在此处保护你们。”魏应没有逗留,“阿之也好久没见阿宁了,就让阿宁烧好水了留在这里吧。”
“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安排了?”
魏壹一怔,这秋神医说话实在太不客气了,但是这个事情他也知道,是他家世子爷没有保护好公主,所以魏壹听到秋山凶他的爷,他只能一捏鼻子,不说话,可见魏应不吭声,真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落寞地走出去,魏壹又心疼了。
“我说秋神医,怎么说我家爷也是个有身份的,您怎么能如此凶他呢,你瞧,他都委屈上了!”
秋山本想再给简幼之检查一下,听到魏壹如此直言不讳,他的手一顿,“他心里的愧疚感应该比我们的担心更深吧,如果我对他好,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原来你是怕我家爷误会你有病啊!”
“这倒不是,我确实是气你家爷,没有保护好阿之,所以我既然气成这样,为何要对他好脾气,如果我真对他好脾气,那么要么证明我有病,要么证明我不关心我的徒儿,何必?”
秋山的反问让魏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以不要那么凶!”
“我要是能打得过他,我已经下手了。”秋山说完,狠狠瞪了一眼魏壹,“你要是心疼你爷,就去陪你爷吧,别在我这找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