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株站着,魏应坐着,房门紧闭。
“你是说,狄荷最近也很是古怪?”魏应抿了抿唇,说实话,虽然当时是以防万一,带来的狄荷和秋明,但因着秋山医术了得,所以后来魏应压根就没有再关注过秋明母女。
当然,心里对秋明母女的芥蒂也不算少,这次三株提及狄荷的事,魏应当然知道是因为此事和简幼之有关。
“是,一开始我以为狄荷真如秋明所说,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的神志不清,现在却觉得越来越蹊跷,公主醒来是失忆的状态,实际上狄荷也失忆了。”这话一出,魏应顿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秋明给的药有问题?狄荷的失忆是什么时候?”
“当初从森褚过来,狄荷就忘记了许多事情,当初秋明总说是因为压力所迫,才导致她神志不清楚。”
“具体表现。”魏应点名要点,三株想了想,“她不记得她与公主之间的事情,更不记得秋明是她的母亲,会与秋明亲近,也会与我们亲近,与之前那种心狠手辣的山寨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公主的神志要比狄荷好上许多,但实际上,两个人失忆的状态是一样的,失忆,不是返回到从前,现在让公主看书,习字,她也都能懂。”简而言之,简幼之现在的状态,与狄荷的差不多。
魏应陷入沉默。
三株以为魏应沉默是不在意,她略有些着急,又道:“我怕公主最后和那狄荷一样,现在狄荷就有点傻。”
“傻?”
简幼之呢喃一句,三株一声“谁”之后,就听魏应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出来,“不过是一只小野猫听了墙角,既然认为是秋明给的解药的问题,不如让秋山,再去查一查?”
三株听明白了魏应的意思,朝门外看了一眼,转身,立即开了门,果然,简幼之理直气壮地站在门口,见到魏应的第一眼便是,“谁偷听墙角了?”
“你啊。”
魏应也是直言不讳,三株愣了愣,默默地往旁边退了退,“那我去找秋山询问一下,爷,那个药,好像在你那。”
魏应点点头,从胸口摸出一瓶药,直接就甩出去,扔给了三株,三株取了药瓶,立即走了。
就留魏应和简幼之在屋内,大眼瞪小眼。
“我没有听墙角,只是你屋子里有人,我才没有进来打扰的。”简幼之撇了撇嘴,魏应倒也不多说,直接问,“来找我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刚才过来着你,纯属是想来看看,但是你们两谈论的关于药物的事,我也想知道。”简幼之说完,似是怕魏应不同意,又说,“我是当事人,我应该有权知道吧。”
“三株怀疑你失忆是因为一款药物。”魏应皱起眉头,“在没有查明白之前,暂且没办法和你说明白,你只要记住,不要接近秋明就可以了。”
“秋明是谁?”阿宁好像没有和她说过秋明的事情,包括今日他和三株提及的狄荷,她也不知道。
“不过是一个女医,本是给你解开蛊毒的,但可能用药方面出了一丁点问题。”魏应起了身,慢慢地靠近简幼之,“阿宁会呆在你的身边,若是遇见秋明或者狄荷,她会提醒你的。”
“他们不是好人?”
“或许吧。”
魏应也不知能笃定地与她说好与不好,将简幼之的碎发别在脑后,“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记忆的。”
“嗯。”
简幼之忘记了魏应,在简幼之看来,魏应就是个陌生人,对他有关注点是因为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身体,和阿宁说的,他是她的夫君,但是在简幼之看来,魏应一点都不像她的夫君,倒是像她的兄长,进退有度,还对她颇为照顾。
简幼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真要说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出来。
“哦。”简幼之不过是“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左右她失忆也失了,现在不在喝药,也不至于会转变成神志不清的样子,但简幼之又害怕她会变成神志不清的模样,颇为担心。
魏应看着简幼之熟悉却又从骨子里陌生的背影,破天荒地没有追出去,左右在他们的院子里,也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然,在回去的途中,简幼之就遇见了出现在三株和魏应口中的秋明和狄荷,两人似乎对路旁的竹子很感兴趣,狄荷在抚摸,秋明在静静地看着,余光扫过,正好见到简幼之。
秋明立即追上简幼之。
“公主万安。”
“嗯。”简幼之平静地看了秋明一眼,继续往前走,然,秋明却没有让步,而是向前进一步,“看公主养得不错,身体怕是大好,狄荷,来给公主请安。”
听到“狄荷”的名字,简幼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戒备,但这戒备转瞬即逝,她看着狄荷朝她跑过来,笑意绵绵。
“公主万安。”
“不必多礼,此处风光甚好,二位多看看,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简幼之头也不回地离开,狄荷朝秋明看了一眼,眼中有困惑和委屈,“这位公主是不是不喜欢我?”
“阿荷那么乖,不会没有人不喜欢你的,公主只是疲乏了,回去休息了。”
简幼之听到秋明和狄荷的对话了,但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她们认为如何,那便如何吧。
回到房间,阿宁眼睛红彤彤的,但见到简幼之的那一刻,她还是扬起了笑容,问道:“公主听到三株和世子爷的风月之事了吗?”
简幼之仔细地观察着阿宁的眼睛,阿宁被简幼之看得不好意思,立即撇头,躲开简幼之的目光。
“你是不是哭了啊?”
简幼之问得露骨,阿宁却不愿意承认她哭了,立即道:“没有,我怎么会哭呢?不过是今日风大,迷了阿宁的眼睛而已,公主还没有说今日去偷听的结果呢。”
“今天遇见了两个你没有和我说的人。”简幼之拉着阿宁坐下,“魏应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但我发现她们,还不错,还同我请安了。”
“是狄荷和秋明吧。”
阿宁皱起眉头,“那世子爷可与你说别的了?”
简幼之摇摇头,“倒是没有和我说别的,只是让我离她们远一点,我想听一听阿宁的想法,那个狄荷,听说也是中毒了,所以现在神志不清,和我一般,失忆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公主你说。”阿宁想了想,还是有些踌躇。
“实话实说,她们是不是与我有过节?”简幼之认真询问,阿宁却满脑子都是魏应的提醒,说简幼之是失忆,很多事情未必会有准确的判断,会依赖阿宁的一面之词,所以,能不说的,尽量不说。
而秋明和狄荷,就是阿宁不想说的两个人。
“的确有些过节,世子爷让您离她们远一点也是对的。”阿宁抿了抿唇,“但,公主你现在是失忆的状态,知道太多,对你不太好,以后你出门,还是带着我吧。”
“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答案来了。”简幼之噗嗤一笑,“那我就不问了,但是,我有一个困惑。”
“公主请讲。”
“你说魏应是我的夫君,但我今日相处下来,发现他进退有度,更是个正人君子,对我,也没有该有的渴望,倒是像我的兄长,阿宁,他是不是不爱我,他是不是有许多妻子?”
“是,他府上有许多侧妃,有在公主之前入府的,也有在您之后娶回来的平妻,但这些侧妃,现在都不在魏府,而是在公主的阿姐布庄,她们同公主你的关系特别好。”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儿?”简幼之怎么也想不到,魏府里的侧妃和她关系竟然都是好的,但那么多侧妃,这个魏应是渣男无疑了,怪不得坐怀不乱,简幼之冷哼一声,但转而又不去管侧妃的事情,只是静静地盯住了阿宁,“你哭什么?”
“我没哭。”阿宁没想到简幼之还会提起这个事情。
但,简幼之将阿宁的回答当作放屁,又说,“是不是因为那个魏壹啊?你受委屈了,告诉我,我给你找回面子,咱们女孩子,丢什么不能丢面子,丢什么,不能丢掉体面!不该为男人流眼泪。”
……
“我没有!”阿宁搓着衣袖。
“你还在给男人说话,走,咱们去找魏壹!”
简幼之的力气实在很大,在阿宁说她是天生神力的时候,简幼之收敛了许多,但此时她对魏应的渣男形象可谓是根深蒂固,连带着魏壹也遭殃,被简幼之列入了渣男的行列。
所以,她一路拖着阿宁,到了魏壹住的地方。
就在魏应的对面。
阿宁一路都在说:“公主,你误会了!他没有欺负我,我哭,我哭是因为沙子进眼睛了。”
简幼之一路上都在问:“哪里来的沙子这么邪门?竟然能让你两个眼睛都通红,连脸蛋上都有泪痕?你去将这沙子找出来,本公主就相信不是男人欺负了你!”
可,阿宁哪里能找得到如此邪门的沙子啊!
所以,一到院子里,简幼之就一脚踹开了魏壹的房间门,屋内无人,却惊动了对面,魏应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地笑看简幼之破了门,而魏壹却是一脸懵逼,看着被公主破开的房间门,不明所以。
“公主,我房间的门是得罪您了吗?”魏壹赶紧跑上前,挡在了门前面,简幼之一见到魏壹,顿时火冒三丈,“你个渣男,为何要欺负阿宁!都把她欺负哭了。”
“我没有啊!”
魏壹无辜啊,他刚刚才偷偷摸摸地跑到魏应的房间,想问一问为何阿宁突然就不想嫁给他了,没想到两人还没有研究出所以然来,就听到门被人破开了!吓得魏壹以为来刺客了呢。
没想到竟是失忆的刁蛮公主。
“没有?没有阿宁为何会哭成这样?”说着,简幼之挽住了阿宁,似乎在给阿宁勇气,让她不要畏惧那些刀剑和强权,将委屈说出来,可阿宁在见到魏壹的时候,心里就酸楚,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已经蓄在眼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