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滴水的声音。
简幼之似从混沌中醒来,她猛然睁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但再缓过神来,那漆黑里就钻出了一道道火光,她的耳朵里也传来些许声音,“老大,真的抓到她,就能抓到那个世子爷吗?”
“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公主就是世子爷的妻子。”有人说,“我们只要抓住她,不仅能抓住世子爷,还能抓住森褚宫里的人,你不知道,那些森褚宫里的人,总自认为自己是有情感的贵公子,总是以情感为重,真是愚蠢。”
“你们是谁?”简幼之终于找到了她的声音。
这里显然是一个山洞,她的手被捆绑在后面,能明显感觉到地面的潮湿与凹凸不平,夏天的衣服比较单薄,躺在地上,一点都不舒服,她暗自用了用力气,确信能睁开麻绳,才将话问了出来。
两个男人正在烤肉。
听见了简幼之的动作,两人一起看过来,有一个男人啐了一声,“哎哟,小妮子醒得倒是挺快?我们是谁,我们当然是你那夫君的仇人了,不然那么大动干戈,找你过来做什么。”
“这里是森褚境内。”简幼之皱眉,“你们就敢如此大张旗鼓?”
简幼之这话刚说完,两个男人就笑了,“我们敢大张旗鼓,自然是有大张旗鼓的本事,怎么,你被抓了,还觉得我们没有本事吗?”
“两位大哥误会了,我怎么敢啊!”简幼之也明白,什么叫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就想知道,你们既然自称是世子爷的仇人,又是哪一方面的仇人呢?实话告诉你们,我那个世子爷啊,我也有许久日子没有找到他了,我阿兄也在找他,所以你们抓我,没什么用的。”
“怎么没有用?我只知道你们感情很好,只要抓了你,就能找到他!”
“可能你们不知道,我那夫君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我了,就记得一个他的妻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是我害死的,所以,我那夫君目前对我恨之入骨。”简幼之说完,用尽力气艰难地爬起来,“我知道你们人多,我就一个人,我不敢扯谎的。”
按道理,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救她的。
毕竟她是在三株和简正卿派来的人面前,被掳走的。
“还有这个事情?”一个男人有点疑惑,但显然,另外一个男人不是很好骗,另外一个男人立即说道,“怎么可能呢?如果她夫君真是失忆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他?失忆就容易暴露行踪,不失忆,才能被保护得好好的,放心吧,这个蠢货公主一丢,到时候森褚的人一找,那个世子爷,肯定就出来了。”
简幼之欲哭无泪。
她是真的没有扯谎。
森褚宫内,简晁已经砸碎了茶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简正卿:“什么情况,在森褚,还会被人掳走?你们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得,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山寨那些人。”
……
“是你和魏应当初收服的山寨的人?”
简晁都惊呆了,居然是这么群蠢货做了这件事情,简正卿也是悔不当初,那时候就不该听简幼之的,收服了他们,这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些人想要什么?”
“想要魏应,但是魏应现在还没有出现,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魏应!”简正卿说的也是实话,当时孙荀身份的魏应确实有和简正卿打过招呼,说要离开。
更重要的是,阿温也找到了他,表示送魏应离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既然魏应自愿,那简正卿就更好办事了,谁曾想,走到最后,还是要靠魏应,才能完成一切的事情。
简正卿抿了抿唇,“现在魏应不是魏应,而是孙荀,就怕他根本不会去救阿之,但是那些山寨的人,也确实是经过了我系统的训练,做事比较有条理。”
听到简正卿说的这个话,简晁再次砸烂了一只茶杯。
“如果阿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那个魏应陪葬!”
“是。”
*
简正卿本以为找魏应很难,但没想到的是,孙荀亲自找上了门,简正卿看着孙荀那干净的样子,“你还没想起你是魏应的事情吗?”
孙荀点点头,“没有想起,但是我听城中人说,公主因为我被劫持,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帮上忙?”简正卿想了想,“想要帮上忙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你过去就好了!但是,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魏应的思想,过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我是魏应就好了,带我去见那些人。”
简幼之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见到魏应。
不,应该是文质彬彬的孙荀,他与魏应完全不同,就算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简幼之都能感受得到两人的不同。
但孙荀的目光亦是坚定的,“放开她,我跟你们走!”
“你说放开我就放开?”这些掳走简幼之的山贼,明显就是不讲信用的,而这些天的相处,简幼之也已经知道了,这些绑走他的人,武功高强,知道简幼之身边一共有多少人的人,就是当时收服的山贼。
这让简幼之的心里像是吃了一万只苍蝇一样难受。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心了。
“山脚下,还有你的人,魏应,要么你现在下山,要么你让他们走。”山贼提出意见,孙荀朝坐在地上的简幼之看了一眼,“不说说一人交换一人吗?我来还不够吗?”
“你们本来就是夫妻两,所以夫君两就该呆在一起啊,又怎么会够呢?”山贼说话,是在是不要脸,甚至让人无言以对。
简幼之看见孙荀过来,心就软了,对着孙荀说,“左右他们不会放过我,你下山了,就不用上来了。”
孙荀朝简幼之看了一眼,却说出了一片大道理,“这怎么可以,我既然是你的夫君,我们就该同甘共苦。”
“你妻子甚多,少我一个,不会少到哪里去!”简幼之说这话,多少带着点气性,但说的却也是实话,不论是孙荀还是魏应,他的妻子可都不少。
“你说什么胡话。”孙荀不知道魏应到底有多少妻子,听她这么说,倒是添加了一些不满。
简幼之无所谓,话还没说出口,孙荀就又说话了,“各位稍微等一等,我下山去将他们赶走,你们莫要伤害我的妻子!”
……
不论是山贼,还是简幼之,都被孙荀的所作所为给愣住了,这好商量的行为,多少有点不合时宜,简幼之心中冰凉一片,也料想到孙荀怕是救不了她了,但山洞外面的山贼甚多,现在还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等孙荀下了山,有山贼打趣道:“莫非真是失忆了?现在怎么就不是以前的世子爷了呢?”
简幼之听到这样的打趣,心里也是一片寒意,如果不是被抓,如果孙荀早点来找他,保不齐已经成为了魏应了,哪里还要被山贼嘲笑啊!
但没有如果。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孙荀还没有上山,又有山贼打趣,“这个世子爷看起来不够喜欢你啊!怎么下山了就不上来了呢?”
简幼之像是抓住了机会。
叹息一声:“我和你说了,我这个夫君已经失忆了,不记得我了,你要真拿我威胁他,多少有点笨了!”
“不至于。”
山贼说着,“若真不记得你,为何还会上山来找你?”
“怕是被我阿兄逼迫的。”
实际上简幼之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简正卿宁愿在山脚下,不愿直接冲上来,冲到简幼之面前,直接就救下简幼之,这样可比失忆的魏应亲自上来救好多了。
但话音刚落,又见孙荀上来了。
这次山贼笑了,简幼之却红了眼圈,“你是不是个书呆子啊!有机会逃跑,为什么不跑?”
孙荀似乎也在害怕,但他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我也想跑,但是若我跑了,你父王和阿兄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上来救你!”
果然是这样。
孙荀的话听在简幼之的耳朵里,撞在她的心脏处。
倒是多少有点疼。
两个人被捆绑在一起,孙荀明显高估了山贼们的良心,抬起头,问山贼,“你们到底想如何?”
“这位可是堂堂森褚的公主。”
“自然是抓你们回沧岂。”
怪不得,怪不得抓到他们,没有着急杀他们,这些山贼也是愚蠢,去沧岂的路这么远,怎么可能不被劫持走,但简幼之刚想完,山贼就颠覆了简幼之的三观,山贼在孙荀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防止他逃跑的药丸!”
山贼勾唇一笑,“大当家的愿意服从你,可不代表我们愿意服从你们,反正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得不听我们的,不然你这心心念念的夫君,可就真的要死了!”
“你们可真卑鄙。”
“卑鄙?我们有你们卑鄙?毁我们家园,还故意要收留我们,实际上就是你们森褚少壮丁,抓我们过去做壮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