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轻轻拍了拍门:“郎君要是不开,那奴家可就自己想法子进来了。”
她能用什么方法进来?
还没等纪茗昭想明白,此时她身后正悠悠转醒的宁志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就要朝庙宇大门走去,纪茗昭心道不好,花娘怕是要仅在瞬间便当机立断对着宁志后颈就是一记手刀。
“啊!什么东西打我!”
宁志一手摸着后颈嘴里丝丝吸着凉气,纪茗昭这一下为了达到一击至晕的效果使得力道可不算小,一下就给宁志彻底打醒过来。
门外的花娘手中的火焰光芒更盛,宁志眼中的清明再一次被迷茫所取代,四肢僵硬地朝庙宇大门走去。
“徐广白,快拉住他!”纪茗昭一把抱住宁志的大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和重量死死坠住宁志,此时的宁志使出了与瘦弱外表不符的力道拖着纪茗昭一同缓慢向前,“我要撑不住了!”
徐广白闻言当即一把抱住宁志的腰把宁志往回拖,两人集全身之力仍未能撼动这位根根肋骨分明的瘦弱汉子,被宁志拖拽着不断朝大门接近。
“我……拖不动他……”徐广白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宁志向后拽,试图用常识物理之力来对抗玄学魔法之力。
谁……还不是拖不动呢!
徐广白眼看着宁志的手已经触到庙宇的门把手上,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有心想用阴气将宁志震昏,却又想到花娘手中的那团火焰是会将魂体中阴气吸走的,便只能作罢。
急中智者可生智,一根筋也能生智,徐广白猛然瞥见方才纪茗昭拖出院外的那把椅子,心说我拖不回来那把这傻子打昏是不是也能解了花娘的控制,时间紧急,也容不得徐广白细想,他松开抱住宁志的手一把抄起那把椅子,一边默念轻点拍死不了,轻点拍死不了,一边高高举起椅子,将椅子脚对准宁志的后脑勺……
“宁志,你在何处?”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威严男声,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门外的锣鼓声如被卡住咽喉一般截然而止,周遭寂静。
徐广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举起椅子的手也在空中一顿。
宁志在那道男声出现后,涣散的双眸重新有了神采,他有些激动地四处寻找只在拜师时见过一次的师父:“师父是你吗!师父,我在祖师爷的庙里!”
花娘望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银贝一般的齿轻咬住下唇,她就快压住不住那些怨气深重的怨鬼了,还差一个就能凑够百鬼阴气炼化阴符火,就差一个,就差庙宇里的那一个怨鬼,要是今夜凑不够这最后一个,被留在尚城里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下来。
她手中的火焰光芒大放,化作阵阵流光朝半空中的男子袭去。
“你就是因为这么个东西叫我出关的,宁志?”半空中的男子梁康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花娘,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地面上的一张碎纸,一片破布,一块垃圾。
梁康衣袖一挥,一片禁制便在身前铺成,但那道流光却并未被挡下,而是径直穿过禁制向男子逼近。
他显然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能穿透金丹巅峰修士的禁制,那流光带着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和压迫,直逼得他连忙朝一旁躲去,但那流光就像是有眼睛一般,直直追在他身后,追得他被迫丧失仪态地左躲右闪。
趁梁康被流光缠住暂时不得脱身,花娘手中的火焰再闪,宁志眼中的清明再度消失,以纪茗昭和徐广白都来不及阻止的极快速度一把拉开庙宇的大门。
“把你的阴气给我一缕,”花娘的身形相较之前变得更加浅淡了几分,她急得甚至连奴家的自称也不用了,“就差一缕……”
梁康从丹田中祭出本命飞剑,剑气一扫,火焰的流光顿时暗淡几分,又是几剑挥出,流光便被剑气所冲散:“你这,你这……杂碎!”
他受到的教育和修养不允许他说出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来,此时心中怒火直冲肺管子就要顺着嘴喷薄而出,也说不出什么不合修养的话来:“死吧!”
徐广白有些迟疑地看着花娘,花娘那张永生花般的面容并不似做伪,便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来。
纪茗昭一把抓住徐广白的手,他们毕竟都和这花娘不熟悉,对她的鬼品也了解不深,若是她此时真心害徐广白,那可不是先前的努力通通白费那么简单:“三思。”
徐广白看看面前焦急的花娘,再看看浮在自己身旁的指挥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把手递给了花娘:“我信你一回。”
花娘带着蜡一般灰暗混浊的双眸在眼眶中轻轻转动,竟是转出些湿意来:“定不让你失望。”
火焰在吸进第一百缕阴气后,光芒前所未有的大盛,逐渐从一小缕火苗变为一团真正的火焰,火焰中央隐隐透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变形的焰字。
此时半空中的梁康带着剑光组成的剑阵从天而降,剑阵中的剑尖不止对着花娘,整条街连带着庙宇都在剑阵的范围之内,而神智尚未清醒的宁志自然也在其中。
“有什么朝我来!”花娘手中阴符火光芒大盛,化为数道火光直奔剑影而去,火光缠绕剑光后不过几息之间便将剑光吞噬殆尽。
直到此时,梁康的视线才真正落在花娘身上,这怨鬼身上的阴气甚至比不上一个白衣煞,却不仅还有人的神智,手上还有,梁康看了眼那一看就非凡品的阴火符:“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花娘嘴唇轻抿:“无可奉告。”
不说也无妨,等杀了你抢来后,我一样可以自行探究。
梁康对阴火符起了兴趣,这回却并没有再用剑阵,而是手持本命剑直冲而下,打算速战速决:“死吧!”
花娘面色凝重地将阴火符收至体内,霎时间花娘魂体光芒大盛:“要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