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惊无喜到天明。
原侯世子一直不醒。
不过云楼有的是富丽堂皇的客房,宿夜的客人可以住在客房里睡觉,安静清幽,直到他愿意离开为止。
第二天夜里,原侯世子没有醒。
第三天,还没有醒。
傅桃花远山小眉紧锁,有些担忧:“第三天了,还没醒过来的迹象,你确定没有把人一掌拍得出毛病?”
问的是明瑜。
明瑜站着原侯世子的床边,揭开他的眼皮子看了看,沉默的想了一下,也没有想明白。
基于他一直以来狂妄和直白的作风,他说:“再打一顿就知道了。”
傅桃花直接略过他的意见,问贞娘:“贞娘,怎么看?”
这人毕竟是跟着司徒国舅爷过来的,非富即贵。
出了事,怕会牵连云楼。
贞娘果然是见识广博:“可能是晕酒。我以前遇过一个人也是这个样子的,一点点酒就醉上十天八天。”
“好。”傅桃花不担心了,“贞娘,你照顾他。”
贞娘答应着:“好。”
走出客房的时候,傅桃花特意叮嘱:“醒了,让他付了客房的费用才走。”
黎明前的黑暗,一丝丝的冷风从后颈吹入背脊,又是一年秋凉。
傅桃花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吊楼的二楼,扶着椅子的扶手正要坐下,就看见花枝招展的花牡丹腿脚轻盈的从后门进来。
傅桃花裹着身上的氅衣,冷冷的道:“都几天了?”
花牡丹仰脸往上看,花儿一般鲜艳的容颜,笑笑的:“桃花姐,你都那么累了,就少操心我的事。我哪天是有耽误正事的?”
傅桃花垂下眼眸,冷眼看着她。
她是不耽误正事。
司徒湛每天都点她的花牌,带她出去,天亮才回来。
傅桃花提醒她:“司徒湛,这位当朝国舅,还是远离一些好。”
“桃花姐,国舅又怎么样?难道桃花姐在年轻的时候就不认识几位权贵入幕之宾?”花牡丹顺着楼梯上来,特意把“年轻的时候”加重。
她自认为比傅桃花年轻美貌。
年轻美貌,是值得让人嫉妒的。
傅桃花也不生气,解释给她听:“大家都知道,司徒国舅爷娶的是沈将军的妹妹,这位国舅夫人最为善妒。”
花牡丹眉眼尽是嘲笑:“那又怎么样?我又是想进他们家的门当小妾。”
她在傅桃花跟前并无停步,直接走了过去。
没有当一回事。
笃笃笃,打更的声音在三横巷响起来。
当当当,敲着铁盆子的声音,跟着打更声,如期而至。
傅桃花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听着外面交错而来的声乐,是张大瞎子又开始在三横巷卖豆腐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但是有些女人,根本就不是金石,只是一洼烂泥啊!
张大瞎子每天清早都会留出一碗豆腐脑,亲自送到云楼的后门。
沈兵揉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来人都没有看清楚,就先叫了:“张大哥,又来送豆腐脑?”
张大瞎子手里提着一个小食盒,递进去:“嗯,没有看见牡丹出来。她每天早晨都吃我家的豆腐脑。这几天好像都没有见她出门。小沈,帮我把这个留给她。”
沈兵接了过来:“好的,我帮你带上去。张大哥真是好人。每天一碗豆腐脑,还不收钱!”
八卦如他,已经快要憋死了。
他特别想吼出来,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每天同其他男人鬼混到天亮!八壹中文網
张大瞎子不解释,只是鞠躬行礼:“小沈,谢谢你。”
沈兵把盒子收了屋子里,同前两日的豆腐脑碗放在一起。
沈兵看着新鲜嫩滑、温热和暖的豆腐脑,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把“敌人”给打败了:“我不吃会馊。”
明瑜从云楼下来的时候,他刚好吃完。
沈兵正把三个碗认真摆整齐,立刻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爷!”
自从斟酒那天之后,傅桃花狠狠批了他一顿,把他赶出了那个如同洞房的上等房,回到了后门旁边的下人房,同沈兵挤着一个小屋子、一张床。
当然,那个床,沈兵是没有资格挤的。
明瑜往床上一倒。
沈兵轻手轻脚的靠过去:“爷,有一件事,好像不是很重要,好像又不得不给你汇报一下。”
明瑜用被子闷着头,对沈兵的碎嘴显得很不耐烦:“什么事?给你十个字!”
沈兵翻了翻白眼,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爷,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太棒了,刚好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