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侯府二老爷柳生迎娶续弦的大日子,虽然说是续弦,但是柳生第一个夫人去世已经五年了,这次续娶也算是一件大事,况且新娘子还是他的表妹,更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可如今梦红跪在威远侯府门口哭得如此声泪俱下,引来了许多围观的老百姓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大喜的日子注定是要填上一点瑕疵了。
门外众人都在等着看热闹,门内众人则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柳丰,小厮的话让他的脸色犹如冰霜一般。
“侯爷,门外那女子说她怀了二爷的孩子,还说二爷答应娶她进门……”
柳丰骤然面向柳生怒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柳生面色阴沉地开口解释道:“大哥,我不认识门外那女人,定然是有人指使她上门闹事的,您想想看,为何她偏偏选在今日来大闹侯府呢?”
柳生的话让柳丰沉默了,冯姨娘见状忍不住连连点头,“生儿说得有道理,侯爷万不能被奸人蒙蔽了啊,应该让人赶走那女子,不要误了吉时啊。”
上官流萤见状和徐氏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柳生反应还挺快,这番说辞成功地让柳丰相信了两分,再看柳生稳稳地站在新娘子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新娘子,这样子也很难让人生出怀疑。
就在这时柳丰开口了,“来人,将那女子给我赶走……”
柳丰话还没说完却被徐氏拦下了,“等一下,侯爷不可……”她俯身在柳丰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柳丰不住地点头,再开口时竟改了口,“夫人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将那女子带进来。”
“大哥……”柳生脸色难看,“大哥这是为何?难道就不怕误了吉时么?”
“是啊,侯爷这是干什么?难道不应该将那女子立即赶走么?”冯姨娘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柳丰脸色沉稳,“姨娘不必着急,今日府中宾客众多,若是真如此草率地将那女子赶走,明日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来,我相信二弟肯定是问心无愧,既如此就将那女子叫来问问又何妨。”
“可是……”柳生脸色很是难看。
“我觉得大舅舅说得很有道理,”上官流萤笑着开口,“外祖母您说呢?”
众人将目光移向老夫人,虽然老夫人因身体不适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可她曾以一己之力掌管侯府数十年期间未曾使侯府落败反而蒸蒸日上,也是一位人物。
只见老夫人笑容温和的开口,“大周向来律法森严,无凭无据就敢来我侯府闹事真当侯府无人不成,将她叫进来,若是她说不出个所以来,京兆尹可不是摆设。”
不愧是老夫人,一语中的,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不留情面的话,大堂之中众多宾客闻言都忍不住点头赞同。
柳生和冯姨娘还有柳眉对视了一眼,三人心思各异。
很快梦红就被人带了上来,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不知为何让人看着只觉得诡异!
“你就是梦红?”老夫人冷淡的开口,这堂上唯有她开口才是最合适的。
只见梦红跪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很是可怜的样子,她缓缓地开口,“奴家是梦红,自知身份卑微本不该前来打扰……”
“哼,既知不该为何还要来?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开口的是柳眉,只见她讽刺地看着梦红,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奴家是不该来,”梦红再次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声音哽咽地说道:“可奴家也是不得已,奴家现已有了二爷的孩子,可二爷已经多日未曾露面了,今日一打听才得知二爷竟然要大婚了,梦红心中万般苦楚无人诉,只是想来问问二爷是否还记得当日对我的承诺?”
这青楼女子说得情真意切,倒叫人一时间迷惑不解,众人纷纷望向柳生,只见他冷着脸看向梦红,“到底是何人派你来害我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二爷怎能如此狠心!”梦红难以置信地看着柳生,“二爷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么?当年梦红虽然身处青楼,可也是卖艺不卖身,若不是与二爷情投意合又何至于……二爷对奴家不也是海誓山盟么?为何今日要这般冷酷绝情,连奴家腹中的孩儿都不打算认下了么?”
流萤注意到柳生身边的新娘子隐约有些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
这时只听柳生冷笑一声开口,“你一个青楼女子,谁知你腹中孩子是谁的,况且空口无凭你就敢来侯府闹事,想来你背后那人也是个愚蠢的,”话说到此处他完全无视了梦红得可怜,反而转身拱手面向柳丰恭敬地开口,“大哥,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此女毁我婚事定是受人之托,还望大哥将此女送进京兆尹,如今这般局面我也该给表妹一个交代才是。”
柳丰口中的表妹自然就是今日的新娘子了,众人这时才想起新娘子来,不过遗憾的是新娘子的面容隐藏在红盖头之下,叫人无法看清,只能看见她紧紧扶着身边的婢女似乎站不稳的样子。
柳生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流萤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柳生,看来往日是她小瞧了柳生啊,瞧瞧这话说得多么的漂亮。
其实柳生之所以敢如此说皆是因为他如冯姨娘一样颇为谨慎,虽然留恋烟花之地但却从不曾留下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只要没有证据任凭这梦红如何去说也是白费力气罢了。
再者她一个青楼女子说的话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这么一想柳生的赢面确实很大,自然是什么好听就说什么了。
可没想到梦红凄惨地笑了起来,竟从怀中拿出一枚翡翠扳指,这扳指通体碧绿,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翡翠玉石,“二爷可还记得这枚扳指,你我二人情浓之时你赠与我的……”
“这扳指怎么会在你这?”柳生大惊失色,随即脸色难看的转身,“大哥明鉴,这扳指丢了数日了,我一直没能找到,没想到是被此人偷了去……”
柳丰脸色复杂,这扳指是他在柳生冠礼那一日送给柳生的,当时为了这扳指他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翡翠楼,所以对这扳指他印象深刻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柳生说他丢了扳指,可怎么这么巧就丢在了梦红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