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大汉,正如种邵说的那样,诸侯之间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将关东地区变成了一片沃血之地,袁绍堂而皇之地窃取了冀州之后,又率领大军展开了新的征伐,再次与幽州公孙瓒厮打在一起,经过界桥一战,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损失殆尽,从而奠定了袁绍在河北的优势;在兖州,刺史流岱杀死东郡太守桥瑁后,他自己也死在兖州境内的黄巾流寇手中,在鲍信和张邈的商议下,兖州士族迎接曹操入主兖州;而袁术也在家族的资助资助下,已经将势力延伸到扬州、司隶、荆州西部与豫州东部,在南方诸侯中,就是刘表和孙坚的实力也不及不上袁术,其中被袁术占领的南阳郡乃是东汉第一大郡,拥有三十七城,民众五十多万户,人口不下两百五十多万,至于被袁术势力延伸的汝南郡,是仅次于南阳的汉朝第二大郡,同样也是地广物博,而且还是袁氏的发源地,且江淮地区的农业、商业,和手工业都相当的发达,袁术雄厚的实力甚至要在此时尚未平定公孙瓒的袁绍之上;与此同时,孙坚也在江东与刘繇、严白虎鏖战,先后夺得庐江、豫章、会稽等郡,扬州几乎全部落入孙坚之手,他大量的在江东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还和袁术联合攻打荆州,率领大军在江夏和黄祖打得不可开交,隐隐有攻破江夏,直捣襄阳的趋势。
所以,现在的关东诸侯们都在厉兵秣马,囤积粮草,准备逐鹿中原,哪还有时间搭理岌岌可危的汉庭,所以当刘范为王允四方奔走的时候,大部分人只是点头一笑,然后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直到李傕郭汜攻破长安,汉帝再次成为别人掌中玩物时,也没见诸侯们发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随着吕布的一纸军令,驻守在各县的守将纷纷起兵赶往陇西,准备开始出兵收复陇西四县。
议事厅内,吕布面色淡然的观望着下方的诸将,只见下首的文武分布于两侧,密密麻麻的不下二三十号人,皆是吕布的心腹嫡系,其中许多人气势深沉高亢,一眼望去便知绝非泛泛之辈,其中,亦是包括最近才投靠过来李儒,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叫李儒,而叫李优。
在静默良久之后,只听吕布轻咳一声,淡然道:“诸位,自从丢到陇西以来,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如今到了该来的时候了,我也要让韩遂知道,我吕布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众人闻言也是尽皆点头,特别是那些个武将,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一雪前耻。
“启禀主公!”陈宫缓缓起身,对着吕布施礼道:“汉阳南靠武都,北临金城,西边还有程银和成英公,我们可谓是腹背受敌,如果军马一旦西调,必须直捣敌营,一举拿下四县,若短期内不能破敌,后面之势便岌岌可危,依在下的意思,收复四县的统兵将军需慎之又慎!”
吕布看了一眼武将一侧,扭头笑问陈宫:“公台所言甚是,不知你心中可有人选?”
武将们一听,不由得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在他身上,此次他们能不能立功,全在陈宫一张嘴巴上了。
陈宫接着众人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苦,吕布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不就是害自己吗,如果由他点将出征,那些没被点的将领岂会饶了自己,当下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贾诩,向他求助。
贾诩含笑着摇头,自顾在那里喝茶,无视陈宫救助的目光,无奈之下,陈宫又将目光投在程昱身上,程昱理都不理,干脆将扭头看向另一边,陈宫轻咳一声,又将目光投向李儒,李儒捻须一笑,并没有说话,他现在新归吕布,明哲保身,锋芒内敛,虽有妙法但也不会说出来,况且诸位将领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些意见,这样得罪人的事,他自然不愿意干。
既然他们都不愿说话,那就更提吕布了,如今他的一个决策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轻则损兵折将,重则颠覆势倾。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吕布是不会轻易发表意见的,至于郑浑和蔡邕,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一个只知道政治和撰写文章,而且还是吕布的座上宾,陈宫也没指望着他们能有好的意见。
无奈之下,陈宫只能躬身对着武将们一施礼,尴尬道:“诸位将军,宫刚刚所言实在是为了咱们并州军着想,如果没有被点名的将军,请不要为难宫!”
武将们一个个笑嘻嘻的摆摆手,表示不会建议,但是他们眼里摄出来的目光,不由得让陈宫脊背发凉,正当陈宫将生死置之度外,准备开口点将的时候,坐在诸位上的吕布朗声说道:“公台,还是由我来说吧。”
陈宫闻言,感激地对着吕布躬身施礼,随后徐徐退后行列中,临时还不忘踢了程昱一脚。
吕布脸色一凛,开口正色道:“甘宁、周泰听令”
坐在武将中间的甘宁和周泰对视一眼,随即轰然起身,健步走到中央,异口同声道:“末将在此!”
“甘宁为主将,周泰为副将,即日领兵一万,攻打障县!”
“末将领命!”两人一喜,拱手领命。
吕布顿了顿,将目光投向张辽:“张辽、宋宪、魏续何在?”
三将立即起身来到中央,拱手听令。
“令张辽和主将,魏续、宋宪为副将,即日领兵一万,攻打临洮,不得有误!”
三将齐齐高声允诺,随后便退回行列,准备散议之后去点齐兵将,只杀临洮。
“徐晃,杨阜,领兵一万,攻打狄道,黄忠,魏延,领兵一万,攻打首阳,不得有误!”
四人纷纷起身应诺,拱手领命。
吕布看着剩下的高顺、张绣、姜叙,吕布没有让他们出阵,原因有二,一是姜叙要训练虎豹营,那可是自己入蜀的王牌之师,而是高顺和张绣要守西县,那可是汉阳郡南面的屏障,让别人守吕布不放心,只有让高顺守才能让吕布放心大胆的出征,至于陇县的防务治安,有程昱和陈宫坐镇,吕布大可放心。至于他本人,将会去干一件大事,毕竟马腾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想必兵马已经聚拢得差不多了,只要一有消息,他将会联合马腾,一个以南,一个以北,两路人马夹击金城,将韩遂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敲定注意之后,府议散去,李儒走出厅外伸了一个懒腰,心中道:“这吕布帐下,似乎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刚想到此,便见一只苍白的细手扶住李儒的肩膀,一个笑声在李儒身后响起:“李优,真是好名字,若是无事,与我们浮一大白如何?”
李儒闻言转头,原来是陈宫、程昱、贾诩三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是陈宫,此时正一脸笑容的冲着他轻轻点头,李儒随即回笑道:“既蒙二位热情相待,优自当奉陪。”
陈宫也不客气,带上李儒、程昱、贾诩就往陇县的集市走去,待寻到处酒肆,陈宫三人叫上酒菜,开始对饮把盏。
时刚过午,酒肆的十多张酒案坐满了人,既有本地的好酒世家公子,也有往来陇县的商贾,其中还有一些神态严肃,携带刀剑的一方游侠草莽。
四人跪坐席前,把盏半响后,陈宫一抹嘴唇,端起酒樽笑道:“前些日子怠慢了文忧,这一盏算是赔罪,今日陈某做东,望文忧勿要推却,来,陈某当先满饮此杯!”
李儒亦端起酒樽,对着陈宫道:“公台客气了,我自当陪饮,请”
陈宫展颜一笑,两人对饮而尽。
这时,突然听贾诩问道:“文忧,如今天下已经大乱,群雄逐鹿中原,你可有什么好计策?”
李儒摇摇头,依旧是谈笑风生,面对贾诩的提问,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李儒愚钝,文和高看我了!”
在坐的人都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李儒有想法,只是不愿意说而已,程昱上下仔细打量了李儒半响,方才说道:“文忧,既然你已经投靠我主,你我皆是同僚,望你能坦诚相待,今日邀你前来旁白,也是我们三人决定,就是借此希望你放心大胆的替我主出谋划策,不要拘于小节,我希望你能与我们一起帮助主公成就大业!”
程昱的一番话,只把李儒说得目瞪口呆,他现在新归吕布,为了避免与吕布的元老级谋士发生冲突,所以才锋芒内敛,万事缄默,虽有妙法但也不会说出来,除非到了紧要关头,否则他是不会出一谋一策的,他万万没想到贾诩等人会和他掏心窝子说话。
李儒回过神来,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樽,冲着三人一拜:“诸公既然对在下坦诚以待,李某日后必定会竭尽全力保住温侯,以成大业!”
贾诩点点头,重新回到了上一个话题:“那文忧现在心中可有良策?”
李儒展颜一笑:“文和,既然你们意欲西川,何故来问我?我与你们是不谋而合!”
贾诩闻言一笑,端起酒樽与李儒对饮。
就在此时四人谈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就被一阵熟悉的喧嚣叫喊声给打断,当下不由得好奇的忘了过去。
只见酒肆的门口陆陆续续进来十多个人,其中一人还没有进入酒肆就开始大声嚷嚷:“酒家,好酒好菜给我一起上来,今日爷爷要痛饮三百杯!”
那汉子说完,大步走到另外一个汉子身边道:“文远,这边是我和孝杰经常来的酒肆,那酒呀,想着我都会流口水!”
张辽咧嘴一笑:“主公已经下了禁酒令,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魏越拍拍胸脯,朗声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恐怕主公此时已经回府,几位军师也在商议军事,郑主薄和蔡大家每天都忙着准备税收的事,哪有时间管我们,所以我们就放心大胆的喝,不然出征后,哪还有酒喝!”
周泰、甘宁、宋宪、魏续等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魏越的说法,张辽也盛情难却,当下只能和众人一起踏进了酒肆,刚进来不久,张辽就感觉有数道凛冽的目光在看自己,当下不由得看了过去,当看清那几个人后,张辽连忙拉着魏越就跑:“别喝了,快走!”
魏越急忙道:“别啊,为什么不喝了,我酒菜都点好了,别……”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看见与他一同前来的并州诸将皆恐惧的看着左边,他不由得跟着看了过去,当看清楚状况后,立即撒腿,准备开溜。
“站住!”
忽然一声大喝叫住了众人,使得他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诸位军师,这么巧啊,本来我们向来这家酒肆买点干粮的,没想到卖完了”魏越眼转了转,立马赔笑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酒肆的店家快步走到魏越跟前,恭敬说道:“魏爷,您要的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店家越说越觉得不对劲,魏越脸怎么越来越难看,当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魏爷,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今日老朽给你备的酒而是陈年老酿,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魏越此时真的恨不得将这老头的骨头拆了,眼神不停的瞪向酒家,示意他不要说了。
陈宫摇了摇头:“明日出征了,少喝一点!”
众将闻言一愣,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当下连忙送走陈宫四人,准备开怀畅饮,忽然程昱又折反回来,对着魏越笑眯眯的说道:“仲武,记得把我们的酒钱也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