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在中秋节前一天的傍晚,陆安南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狗叫。
“大黑?”
他猛然翻身,一把拉开房门。
身形硕大的黑狗猛然扑到陆安南的怀里,湿润温热的舌头狂甩在的脸上。
“大黑,你怎么来了?”
“陆老板,你问它,它也不会说话啊。”
戏谑的声音自走廊尽头响起,伴随着清脆的铁链声,一个光头突然出现,看其模样不是孙小川又是谁。
支教结束后,他与父亲达成和解,如今除了脏辫换光头以外,他又一次回归了嘻哈的装扮。
“你怎么来了?”
故友相见,陆安南虽然高兴,但难免有些疑惑。
“不对,你刚刚喊我什么?”
“陆老板啊。”孙小川嬉笑道,“我签约了卿安工作室,可不得喊你陆老板吗?”
陆安南回想起临行时他古怪的模样,顿时了然,但还是有些奇怪,问道:
“马上中秋节了,你不在家陪父母,急冲冲赶过来干什么?”
“中秋节每年都有,华夏有嘻哈的海选错过可就没了。”
“就你?”陆安南是知道孙小川的rap水平的,还算可以,但也就只是可以罢了,够格参加比赛?
“我虽然不行,但不是有陆老板您在吗。”
“叫我陆老师。”
“好的陆老师。”
“别嬉皮笑脸的。”陆安南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而是警惕地问道:“过来你住哪?”
“我看你这儿房间不是挺空的吗?”
孙小川边说边探头探脑地往房间里瞅。
陆安南伸手拦住他,冷冰冰道:“抱歉,客已住满。”
“哈哈,放心放心,你没看我都没带行李吗?小芒姐都给我安排好宿舍了,这趟来就是给你送狗的。”
小芒即是卞卿的助理。
“她还有空帮你安排宿舍?”
云扶的比赛今晚就要总决赛了,据卞卿所说,那丫头这些天忙的觉都没时间睡,这样还能忙里偷闲地给孙小川安排宿舍?
“ok,话不多说,我得回工作室了,小芒姐帮我找了一位rap老师,海选开始前的这段时间我得抓紧时间多练练。”
孙小川走后,陆安南带着大黑去楼下小区晃了一会,这土狗村里待习惯了,喜欢在空旷的地段撒欢,关屋里浑身的不知在。
一边遛狗,陆安南一边在网上搜了搜《今夜好声音》的相关信息。
毕竟是总决赛,网上的热度还是挺高的,相关讨论数有数千万。
在视频平台上还有预热活动,让观众竞猜最终夺冠选手。
四人之中,云扶的票数是最低的,因为只有他是直播网红出身,其他三人均是小有名气的二三线歌手。
其中票数最高,讨论度也最高的名叫张嘉文,他是练习生出道,擅长唱跳,虽然单论唱功不如其他三人,但名气最甚,据说已经预定了最后的冠军。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张嘉文也是天元娱乐的艺人。
陆安南肯定希望云扶能获得冠军,因为夺冠后能提高云扶的名气,《慢慢》的名气也能一举打响,届时便能卖出更多的电子销量。
他如今虽然在吃着卞卿的软饭,但这不意味着他想吃一辈子软饭。
按照华夏音乐版权法的规定,去除歌库收取的两成营运费用以外,演唱、作词、作曲分别可以获得剩下八成收益里的15%。
也就是说,如果《慢慢》能赚一百万,陆安南就能获得其中的三十万。
虽说三十万在京城这种地方也算不得什么,但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地吃。
遛完狗,陆安南回到家中,卞卿仍旧不在,因为中秋将至的缘故,她前两天便去了郊区的别墅帮忙布置。
到如今陆安南也搞清楚了卞卿爷爷的身份,赫然便是当代硕果仅存的几位文学大家之一,虽然算不上位高权重,但在文坛的地位颇高,属于太上长老的层次。
因此每一次过寿的动作都搞得蛮大,许多门生后辈赶去拜访。
陆安南实在不知送什么礼物,卞卿便借了他一方古董砚台。
“几十万的东西你能不能不要单手拎着到处跑?”
起初他还不以为意,直到卞卿如此说完顿时吓了一身冷汗,从此再也没把玩过。
明晚便要去拜寿,虽然嘴上不说,但陆安南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他前世也未曾见过家长。
不知怎么的,他在思索明天的事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片白花花的胸口。
他摇了摇头,打了一个激灵,将心中的坏心思丢远。
......
燕郊某别墅区内,一处占地约有数千平方的院子里。
为了迎接明天的寿宴及中秋晚会,这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中。
卞家老太爷,即卞振东今年已经83岁,其育有三子两女。
卞卿的父亲卞天生为次子,在他上面还有一位大哥一位四弟以及两位妹妹。
再下一辈,也就是卞卿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就更多了。
这还只是直系亲属,加上一些远房亲戚就更多了。
除了亲属以外,卞老太爷的门生也会赶来祝寿,杂七杂八地加起来,每次寿宴都有个数百人的规模。
“小卿卿,听说你谈恋爱了是吗?”
一位烫染着红色大波浪穿着露脐装的时尚女郎对着卞卿笑问道。
她是卞卿年纪最小的姑姑,名叫卞英,今年不到四十岁,是好莱坞一位小有名气的演员,虽然还未婚,但身边女友不断,早年因取向问题与卞老太爷闹僵,从此远走鹰国。
“小姑,你有何指教啊。”
“感情方面我没什么好指教你的,只有一句话告诉你,那就是放手去爱,别在乎那么多世俗的眼光。”
“谢谢你,小姑。”
卞卿知道卞英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亲戚们关于她的爱情谈及很多,绝大多数都是不看好,认为一个乡村教师配不上卞家的公主,截至目前,仅有卞英一人对她表示了支持。
“有照片吗?给小姑看看。”
卞英用胳膊肘捣了捣卞卿的腰间,挑眉道。
“放心,小姑又不会跟你抢男人。”
卞卿翻出一张少有的合照递了过去。
卞英看了眼,赞道:“嚯,小伙子挺帅嘛,就是皮肤黑了点。”
两人正谈话时,一名眉眼与卞卿有着几分相似的中年贵妇走了过来,此人便是她的母亲尚兰馨,在她身后还有一对母子。
“卿卿,还认识我吗?”
尚兰馨身后的中年女人笑呵呵地问道。
“您是?”
卞卿有些疑惑。
“这是你乔阿姨啊,小时候住咱们家隔壁。”
“哦哦。”卞卿有了几分印象,依稀记得小的时候他们便举家搬去了国外。
“卞卿,你还记得我吗?”
醇厚的嗓音自中年女人的身旁传来,穿着得体西装的高个子年轻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朝前两步,临近卞卿时停下脚步,感慨道:“差不多有十七八年不见了吧。”
“你是宋......”
“冬青,宋冬青,你以前常喊我冬青哥。”
卞卿恍然大悟,笑道:“冬青哥,好久不见。”
尚兰馨此时道:“卿卿,我跟你宋阿姨去那边转转,你跟冬青聊聊,他现在可优秀了,才二十八岁就成了伯克兰音乐学院的副教授。”
见母亲临走时留下的暧昧表情,卞卿顿时醒悟这是一场别有目的的碰面,儿时同伴相逢的兴奋瞬间熄灭。
再抬头时,脸上仅存矜持且刻意的疏远笑容。
......
与之同时,在南方某市,一栋破旧的小楼内。
苏巧儿蜷缩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是狰狞的表情。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她一遍遍地低吼,直到精疲力尽又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太公平了,真的太公平了啊!”
正在厨房做饭的中年妇女听到动静,放下菜刀惊慌失措地撞开房门,她上前搂住苏巧儿的肩膀,不断地抚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
苏巧儿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她抽出手,双目圆睁,大吼道:“我怎么过得去?”
只见她的手指完全不复少女的圆润细滑,而是关节粗大,扭曲变形,极为恐怖。
“我的手指被折断,我的双腿被打折,我的肚......肚子,啊啊啊!”
苏巧儿抓着头发,用力撞向床头,嘶吼道:“妈,我过不去,真的过不去啊!”
“凭什么那个人渣不用坐牢,凭什么他什么惩罚都不用承担,他甚至还结了婚,生了孩子,凭什么啊!”
苏巧儿披头散发地趴在床上,涕泪横流,手指不甘地抓着床单,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