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写了诗?什么诗啊,念给太爷爷听听。”
许久不曾说话的卞振东突然开口,瞬间让凝固的空气恢复流通,众人心中松了口气,感叹卞正浩回来的实在是及时,无形中消弭了一场冲突。
卞正浩还不知自己的壮举,而是得意地瞥了瞥人群中的卞正南,那神情中蕴含的挑衅意思很明显。
“太爷爷,你听好了。”
卞正浩摇头晃脑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等等!”
卞老太爷叫停卞正浩,忍俊不禁道:“这是你作的词吗?”
“是啊。”
卞正浩有些心虚,但仔细想想没什么纰漏后镇定自若道:“太爷爷,这真是我写的诗。”
“好,你继续。”
卞老太爷的脸色微变,有些不悦。
很显然,他不满于卞正浩的不诚实。
连诗词的分别都不懂,甚至还说出把酒问青天这种话,能是一个孩子写得出来的吗?
大抵是从哪里抄了几句话。
卞振东看了眼人群中的卞红缨,准备过一会在私下与她好好谈一谈关于正浩的教育问题。
如果力有所逮,那么影视公司就不要再开了,专心教育孩子即可。
或者趁着年轻,再找个夫家,如此也可专心于事业上。
对于这个孙女,卞振东一提到便想叹气,当年他便不喜那侯天勇,可她实在坚持,后面的事情也证实了他的眼光,可终究是为时已晚。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
卞振东的思绪原本放在卞红缨身上,反应过来时浑身一颤,他惊骇地看着卞正浩,后者手里正捏着一张纸,见到太爷爷的目光后慌忙解释道:“是我写的诗,怕忘了,所以记在纸上。”
“这词到底是谁写的?”
卞振东的声音微颤,大声喝问。
卞正浩顿时吓懵了,他可从没见过太爷爷如此严厉的模样。
害怕之余,他竟哭着扑到母亲卞红缨的怀中。
此时周围人议论纷纷,不时有人赞道:“妙啊妙啊。”
甚至有人小声低语:“此词绝妙,意境深远,莫非是卞主席新作,借小儿之口传播?”
旁人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卞主席何等人也,怎么可能多此一举,干这种事?”
“再说了,卞主席以文章闻名,诗词水准我等虽然望尘莫及,但恕我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应该写不出这等好词。”
“那这词会是谁写的,总不能真是那懵懂小儿吧?”
“笑话,哪个小孩能写出把酒问青天这句话?”
“会不会是某篇古词?”
“不可能,若是古词我一眼可识,这首绝对是从未现世的新作。”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卞红缨低头问道:“正浩,这首词你到底从哪得来的?”
她出生于诗书门第,文学水平不说多高,文学鉴赏能力是有的,自然能听出这词的质量有多高,再者说,即便是大字不识的粗人,见了众人的反应也该有所察觉了。
卞振东再度走到卞正浩的面前,激动问道:“浩儿,刚刚那首词你到底是从哪看到的?”
“说吧,告诉你太爷爷。”卞红缨也是温声道。
卞正浩这才瘪着嘴道:“是小姨夫笔记本上的。”
“小姨夫?”
卞振东讶然,抬头看向不远处一位身形肥胖的中年人。
老太爷的动作带动院内所有人同时看向那人。
“不是我。”
他茫然地挠了挠头,笑道:“我哪能写出这种水平的词啊。”
“不是这个小姨夫,是新的小姨夫。”
卞正浩吸了吸鼻子,手指指着卞卿的方向。
“是他?”
卞红缨身躯微震,面上一抹红霞悄然浮现,转瞬脸色又恢复正常。
卞卿先是一愣,随后神情自若地微微一笑。
陆安南的文采她很清楚,一首《饮酒》便足以说明实力,临行祭拜老校长时更是烧了许多诗词,单拎出来任何一首,都会让在场众人望尘莫及。
“是他写的吗?”
卞振东望着卞卿问道。
卞卿接过卞正浩手中的纸张,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后轻轻点头道:“是他的,没有错。”
“好,好,好!”
卞振东面色红润,连道了三个好字。
因为写不好诗词,导致他在几个老伙伴中常被笑话,如今有了这首中秋佳词,看那些老东西还怎么跟他嘚瑟!
后院一阵安静。
“这首词是那个山村教师写的?”
片刻之后,众人再度热议。
“真的假的?一个山村教师竟然也有如此水平!”
先前出言讽刺陆安南的几人此时脸色青黑一片,在旁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下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泥土里。
妈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这下真就成了小丑。。
很显然,卞老太爷不仅没有讨厌那个山村教师,甚至对他赞赏有加。
或者说,即便曾经反对,在这首词之后,他的态度也已有了明显的转变。
“这人拥有如此大才,却能甘心在山区支教,其心性吾不能及!”
“天生兄,恭喜你得此良婿!”
卞天生淡然地冲其拱了拱手。
人群中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还属卞甜甜,她先前还说卞卿男朋友上不得台面,这才过去多久,全场人都在称赞对方。
“你会写诗吗?”
“甜甜,你饶了我吧,让我打架还行,作诗就算了。”
“真没用。”
“嘿,术业有专攻啊,你让他跟我打一架试试?”
卞甜甜本想讥讽两句,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下次见面你有办法让他跟你打一架吗?”
苏浩宇犹豫道:“这不合适吧?我一个练搏击的欺负一个教书的老师?”
“啰嗦什么?身为我男朋友这点小事都不能干?”
“哎,行吧。”
苏浩宇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多放点水,做个样子,也不能真的伤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