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
朱厚照利用入股西山煤炭衙门的事,吸引张鹤龄的同时,还要逼迫他尽快作出决定。
自己可没闲余时间,在这里陪张鹤龄玩。
张口闭口称呼百姓为贱民,殊不知张鹤龄自己的祖上,还不是贱民中的一员?
包括朱厚照一样,朱家太祖朱元璋以前还是和尚呢,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起义军。
这才坐上了龙椅,开创了大明国。
朱厚照对张鹤龄的厌恶,又加深了许多,人最怕的是认不清自己,不知自己有多无知。
“太子爷别走,你别走。”张鹤龄急忙出声,快速的抓住悍卒营将士抬起的担架。
“这事好商量,好商量……”
瞧着张鹤龄赔笑的脸,朱厚照继续佯装生气,撇过头的说道:“舅舅,你别拦着本本宫,我仁至义尽,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不信任本宫,伤透了本宫的心。”
“太子爷,臣错了还不行吗。”张鹤龄露出苦涩的神情,却越发的肯定了,朱厚照不是在忽悠他。
蛮不情愿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大的赚钱计划,如果自己是朱厚照,也不可能痛快的拉上别人一起干,自己偷偷摸摸赚大钱,他不香吗?
尤其是朱厚照给你描述的未来,他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白银,甚至是一座座金山。
相信是相信,张鹤龄内心还是很谨慎的,踌躇的问道:“太子爷,臣多问一句,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
“你说。”朱厚照态度冷淡。
张鹤龄尴尬的笑笑:“臣想问太子爷,煤炭这黑玩意真能赚钱吗,真能卖到各国去?”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朱厚照反斥道:“一斤煤炭的燃烧时长,就是小半天,而一斤柴火才能燃烧多久,十几个呼吸?”
“而且本宫要卖给周边各国的煤炭,是加工过一次的,将煤炭块敲成灰,加入黄泥搓成圆球,或者是制成蜂窝状的煤饼,不管对方怎么使用,都能保证煤球,还有煤饼的燃烧时长,比一捆柴火都要持久。”
“并且方便无比,不需要隔一会儿功夫添加柴火,将整个灶房弄得全是呛人的烟气。”
“达官贵人所用的取暖木炭多贵,有了比木炭火力持久的煤饼与煤球,且比木炭便宜,你说他们是选择木炭,还是选择煤球煤饼?”
“对了,比如一斤煤炭,做成煤球煤饼,只需要八成煤炭灰,加入两成的黄泥。”
“十斤煤炭,就能省去两斤,百斤就能省去二十斤,以此类推,反复如此,卖出的银钱得多少?”
这账表面上是这么算的,实际上却不是。
不过,用来忽悠张鹤龄,就得直接一点,勾起他那颗贪财的心,才能让他没有顾虑的入套。
“这…这无法估算。”张鹤龄细算了一下,口舌干燥的说道。
一钱银子一斤煤,十斤就是一两。
实际上却是八斤煤炭,两斤黄泥不值钱,也就是说用八斤煤炭换取一两银子。
八十斤就是一百两,八百是一千两,八千是一万两,八万是十万两,那要是八百万斤呢,岂不是一千万两!
八千万斤……我的天,一万万两银子,而且西山的煤炭总量,远远超过八千万斤!
银子,这都是银子啊!!
张鹤龄再也止不住自己的贪念,当场就想答应下来,倒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条件还得谈谈。
于是张鹤龄面色涨红的说道:“太子爷,你这入股分红,具体是什么意思,臣投入多少,每年能分多少?”
“这看你有多少银钱。”朱厚照皱眉说道:“你银钱不多,也只能小赚一点钱,你银钱越多,当然占据的股份越多。”
“比如,今年本宫卖给周边各国煤炭,盈利一千万两白银,除去人工运输等等费用一百万两银子,留下五百万两作为西山煤炭衙门开拓新的市场,剩下四百万两就是你我按股份分钱。”
“你入股西山煤炭衙门银钱,超过一成,每年就能分四十万两,超过五成分二百万两。”
“不论你从那方面算,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要不是舅舅你搞出了泥火炉一事,有性命之忧,本宫才不会拉你入伙一起干。”
入股分红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了,这只是引张鹤龄入套的套中套,一想到某个画面,朱厚照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能凑出两百万两,太子爷我能拿到多少股份?”听了朱厚照的话,张鹤龄迫不及待的询问。
两百万两,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朱厚照目光中,闪过一丝幽光,认真的回道:“大概能拿半成分股份,按照四百万两分红,舅舅你每年能拿二十万两。”
“当然这只是初步预算,若是市场打开,每年有个四五千万两,舅舅你一年的分红,就能抵上你投入的两百万两。”
“只要大明在,舅舅的后辈子孙,都能拿到每年的分红,长期下去舅舅你说你有多少钱,富可敌国都不是梦想!”
“金屋银屋,你都可以随便造!”
继续画大饼,反正瞎吹又不犯法。
但真是瞎吹吗?
“好,这西山煤炭衙门我入股了!”张鹤龄面容上的皮肉,变化了几次,咬紧牙齿的说道:“入股煤炭衙门臣也不全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补偿臣所犯下的过错,希望皇上能明白臣对大明的一片赤胆忠心。”
“你这样想就对了。”朱厚照欣慰的附和道:“舅舅你放心,父皇会看到你的忠心,在你做出这个决定时,本宫有七成的把握,你将会没事的,并且会成为一个好人。”
说完,朱厚照话锋一转,语气沉稳:“但丑话说在前面,尽管你是本宫的娘舅,我们双方还是要签订入股协议,按规矩办事!”
“否则舅舅你到时候说你入股了一千万,前来与本宫闹腾,到时候我们连亲戚都没得做。”
“战场无父子,亲兄弟,明算账,本宫想舅舅也明白这个理。”
“这是自然。”张鹤龄慌忙点头。
对此他毫无意见,也没觉得朱厚照不尽情义,巴不得跟朱厚照签订入股协议,避免了以后朱厚照不认账。
“那好,本宫现在就拟写入股协议,免得夜长梦多,父皇那边反悔,派人来缉拿舅舅入狱。”朱厚照叹息的说道。
有一种不情愿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并未表现出他自己的急迫。
张鹤龄哪能不同意,连忙招呼着悍卒营将士,将朱厚照抬入内堂,开始准备笔墨纸砚。
坐在椅子上,扶着桌案,朱厚照面露痛苦之色,似乎这样的姿态,牵动了他的伤势。
动笔时,朱厚照提醒张鹤龄:“舅舅,你真确定入股西山煤炭衙门?这一旦签订入股协议,你就要立马拿出两百万两白银。”
“确定!”张鹤龄狠狠地点头,怕朱厚照反悔的他,连忙说道:“我这就去筹备银钱。”
说完,转身就要急匆匆的离去。
朱厚照连忙再次提醒:“记得,千万别泄露出去,不然本宫跟你都得有大麻烦!”
“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