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阮站在谢宴礼身边,对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点了点头,熟练道,“这是我……先生。”
语调波澜不惊,仿佛这种话她已经说了很多次。
从电梯里走出前同事睁大眼睛,先生!?
对方瞳孔地震,她昨天才吃到瓜,说总裁办的楼阮因为和贾苏苏因为周总吵了一架,两人都离职了。
还有人在公司匿名群里说楼阮是和他们周总一起长大的,她一直喜欢周总,倒贴周总,但是周总瞧不上她。
天哪……
那些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男人虽然穿得随性,但全身上下可没一件廉价东西。
就光他手上拎着的那个保温袋,都贵得离谱。
这些就不说了,这脸,这气质……
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贵公子。
谢宴礼拎着保温袋,站姿忽然就没有刚刚那么慵懒了,他唇角勾出一个晃眼的笑容,本着不能给夫人丢人的态度,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走出电梯的姑娘恍恍惚惚地挪了出去,刚一挪出去,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黄昊!
她是周氏法务部的,都是混法律圈的,怎么可能不认识黄昊。
他可是法律界神一样的人物。
不过黄昊不是谢氏的律师吗,怎么会和楼阮在一起……
见她看过来,一身西装的黄律师对着她礼貌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挡住电梯门,又微微低下了头。
楼阮也对着她点了点头,走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站在原地的人才如梦初醒般睁大了眼睛。
黄昊虽然全程一句话没说,但是那动作,那姿态,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刚刚那个男的,楼阮说的先生……
站在原地的人忽然想到了那张矜贵昳丽的脸。
刚刚只是觉得他和华跃科技那位有点像,现在……
她立马摸出了手机,在搜索引擎那里打下了“华跃科技谢宴礼”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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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阮把他们带进门,又给他们泡了茶,这才在两人面前坐了下来。
黄律师已经把需要的文件都从文件包中拿了出来,他把几份合同递交到了楼阮面前,“这是夫人和老爷子的意思,这几份文件分别是谢氏股份转让合同、房产、珠宝和字画转让合同。”
“两位都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字,夫人先看看。”
他顿了一下又说,“夫人可以请一个信任的律师来和我交接。”
谢宴礼只拍了股份转让合同给她,楼阮完全没想到还有房产赠与这些的。
她甚至都不用去翻看那几份合同。
谢老爷子和谢夫人出手必定阔绰。
谢宴礼坐在楼阮家的餐桌上,听着黄律师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伸出那双冷白如玉的手,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面前的保温袋,又从保温袋中拿出了一个又一个食盒。
他垂着眼睛,安静打开他们的盖子。
香味伴着热气冒了出来。
楼阮忍不住看了过去。
几个食盒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三菜一汤,还有煎得金黄金黄的煎饺和包子。
黄律师微微转头,看向了谢宴礼。
谢宴礼掀起眼皮,把面前的食盒推到楼阮面前,语调慵懒随意,像在说一件很不经意的事,“签了吧,都是爷爷和妈的心意。”
黄律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楼阮轻轻蹙了眉。
谢宴礼把汤也挪到了楼阮面前,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他垂着眼睛,好似是知道楼阮在担心什么一般,语调平静道,“以后离婚了你可以再还给我。”
黄律师坐在谢宴礼身边,表情逐渐古怪。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谁知谢宴礼说完就又自己笑了,他勾着菲薄的唇,开玩笑似地道,“你放心,我身边的这位黄律师很厉害,他绝不会让谢家吃亏,到时候离婚协议可以由他来拟,今天你收多少,离婚的时候一定一分不少全部还回来。”
黄律师:“?”
楼阮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听到谢宴礼这么说,就忽然没那么犹豫了。
这位黄律师的大名她当然是听过的。
于是,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拿起了那几份合同,“行,我先看看。”
黄律师:“?”怎么感觉夫人好像有些被说动了,是他的错觉吗?
楼阮认真翻看了一下,没有再去看谢宴礼推过来的那些香味诱人的饭菜。
她大学学的是美术,进了周氏以后虽然懂了不少,但专业的东西肯定是要由专业的人来的。
于是,看着看着楼阮就在列表找到了一位京北大学法律系的校友。
她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对方的消息回得很快。
简单询问了一下价格后,楼阮把那几份合同的照片一页一页拍了下来,发给了校友,请她帮忙看看。
她虽然知道,谢宴礼这样的身家地位没必要算计她一个不值钱的徐家养女,但自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合同不能乱签。
这些冷冰冰的白纸黑字比人可靠,也比人可怕。
谢宴礼坐在黄律师身旁,神色没什么变化。
黄律师看着楼阮的动作,眼中带着些欣赏,但下一秒,就又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谢宴礼。
谨慎对待每一份合同,这是对的。
但他们是夫妻,她当着少爷的面让人查看合同,少爷会不会有情绪?
谢宴礼靠在那里,神色懒倦,但看起来却极有耐心。
黄律师仔仔细细地看着谢宴礼,发现他没有任何情绪以后才转了头,他在心中暗自感叹,难得。
难道这么有耐心。
看来之前是自己想岔了,他们应该不会离婚。
楼阮把图片全都发过去以后才抬起了头。
“发完了?”谢宴礼也微微放松动作,冷白修长的手拿起手边的餐具,递向楼阮的方向,“吃饭吧。”
楼阮动作有些迟缓,她接过了谢宴礼递过来的餐具,抬眼看他的表情有些小心,好像是怕他生气。
她这样,确实是有些防着他和他的家人的意思在。
正常人应该都会不太高兴吧……
谢宴礼看着她的表情,缓缓靠了回去,“谢太太,你现在才担心我生气,会不会太晚了些?”
楼阮看着他。
对方菲薄的唇微微弯着,那双狭长的眼眸潋滟漆黑,好似能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