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雨是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安德烈身上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纳闷之下,这才答应见安德烈。
此时,见安德烈盯着自己的脸呆,便道:“我这张脸丑陋不堪,是不是把城主少爷吓到了?”声音虽然轻柔文弱,却不卑不亢,无起无伏,听不出半点自卑在里面。
安德烈道:“不是。”顿了一下,又道:“你叫我安德烈就好。算起年龄,咱们……应该差不多吧。”
林听雨微怔,奇道:“你能看出我的年龄?我的身体早在十年前就停止了生长,许多人类见到我,都以为我是未成年的人鱼。”
安德烈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坐在你的床边吗?”
林听雨不免又愣了一下,他这样的要求貌似只有亲近的人才会提出吧。她沉默了一下,道:“可以。”
安德烈便背对着她坐到床沿上,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后,林听雨见他始终没有开口,道:“安德烈大人?”
安德烈道:“你叫我安德烈就好。”想了片刻,他又道:“你的歌声迷人至极,我有意想请你移驾到城主府,成为我府中的歌者,不知你可愿意?”
林听雨道:“这……”
安德烈又道:“洛克那里,我会打好招呼,相信他也不敢有异议。”说完他就起身,“我先去让我父亲回府中打点一下,咱们收拾一下,这就走。”
林听雨呆愣地看着安德烈,这位还真是火急火燎啊!
她道:“你就不怕我拒绝?”
安德烈道:“如果我不允许你拒绝呢?”
林听雨瞪视着安德烈,很是无语。
安德烈已经出去通知贝尔托夫,让他先回城主府安排一系列事宜,片刻后即回,却见林听雨已经坐到了一把轮椅上,微微一愣。
“安德烈大人,既然我无法拒绝,那就只有同意了。”林听雨抬眼,看着他说道。
安德烈一笑,道:“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推轮椅。
林听雨奇道:“哦?”
这个安德烈,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让林听雨感觉纳闷。就说他身上的气息,总让林听雨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再说他现在的这一系列举动,怎么看怎么都感觉象是一个与她很熟悉的人,可事实上,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
安德烈道:“你应该早就看到了吧,我身上带的这枚坠子。”
他说着伸手碰了一下他胸前带的链子上镶的吊坠。
这个吊坠,林听雨确实在他一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带在那么明显的位置,谁能看不到?吊坠象是人工制作的琥珀,不过里面只有一绺大约只有一手指节长的金色卷。
安德烈的头也是金色,和那琥珀中的卷颜色很象。不过,那琥珀中的卷颜色深浅稍有差别。虽然这一绺头并没多少,但是色有色差还是能看出来的。
“怎么了?”林听雨纳闷地问。这并没看出吊坠有什么特别。
安德烈听她这么问,却是突兀地沉默起来,半天都没吭声。林听雨也没见他推动轮椅。
好奇之下,林听雨转头抬眼看向他,却见他阴着脸,似乎很是郁闷地立在那里。
“安德烈大人,你怎么了?”林听雨问。
安德烈默了片刻,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听雨道:“冬妮娅。”
安德烈道:“这是过去你在人鱼海时的名字?”
林听雨微愣,不知道安德烈为什么会提起人鱼海。她应道:“是。”
安德烈突然冲到林听雨面前,蹲下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林听雨的臂膀,质问道:“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冬妮娅。”
冬妮娅……林听雨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醒悟过来,这个安德烈,过去必是冬妮娅的旧识。但,若真是冬妮娅的旧识,她得了冬妮娅的记忆,为什么想不起冬妮娅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安德烈?
而且,乌兰和冬妮娅朝夕相处,会现现在的“冬妮娅”已非过去的冬妮娅并不奇怪,毕竟林听雨的为人处事方法和冬妮娅有很大的不同,可是眼前这个安德烈是怎么看出她不是冬妮娅的?
“那歌,是谁教你唱的?冬妮娅……在哪里?”忽听安德烈又问。
林听雨的目光却落在他胸前的那个吊坠上,人工琥珀里面包裹的头,到底是谁的?
刚才,冬妮娅一见到这个安德烈进入屋内,立刻就是一震,然后就再无声息了。
现在林听雨几次唤她,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始终不理;而且,林听雨感觉,自己越是叫,她就把她的灵魂埋得越深。
而安德烈没有得到林听雨的回答,抓着林听雨的双臂陡地用力,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林听雨却是反问道:“你是谁?你这琥珀吊坠里的头,是谁的?是因为我不认识这东西,所以,你觉得我不是冬妮娅么?”
安德烈沉默,只是怒目瞪视着她的目光,说明林听雨的猜测并没有错。
林听雨道:“你说的对,我不是冬妮娅。但我有冬妮娅的记忆,我并不记得她和你是旧识,而且这枚吊坠……”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仍旧想不起它。
不过,人的记忆量有限,不可能记住自己一生中遭遇过的所有的事和人,更何况,林听雨所得到的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是从冬妮娅的残魂中传送过来的,会遗落了一些事也很有可能。
又或者,以冬妮娅现在自卑自贱的性子,会把一些不愿想起的记忆沉埋也不一定。
安德烈道:“冬妮娅在哪里?”
林听雨道:“她受了太大的打击,感觉人生无望,所以……”
“你什么意思?”安德烈惊问,眼中充满急切,“难道说,她想不开已经……”
林听雨忙道:“那还至于。只不过,她的灵魂陷入了沉寂,想让她真正地活过来,必须得让她重新生活的信心,重新建立面对生活的勇气。”
本来通过她这两天的努力,冬妮娅稍稍有了点好转,谁知道一见到这个安德烈,她就彻底地把自己沉埋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