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明儿去镇上,上你妹子家去一趟,村儿里刘春花家的儿子结婚,后天要办酒席,通知咱了,让你妹子回来一趟。”
“咱家和他家有礼吗?”阮向阳实在不记得自家和她家有啥礼。
阮母瞥儿子一眼:“她家老儿子之前追过你妹子,你忘了?”
“上次你妹子结婚,他妈来随的礼。”
“我当然记得了,死都忘不了,那小子,他结婚?就他还能找着媳妇儿?哪家姑娘年纪轻轻就瞎了?”阮向阳夺命三连问,不是他嘴损,实在是那家伙就不是啥好东西,当初妹子那事儿给他气个半死,要不是爹娘拦着,他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追不到他妹子,就恶意在背后诋毁,坏他妹名声。
李家夫妇在村里安分守己一辈子,俩口子在村里的人缘也是相当不错,咋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也是命不好,摊上个蛮不讲理惯着孙子没边儿的老太太,谁家欺负了他孙子,老太太替孙子出头,跑到人家门口,坐地上又哭又嚎,坏人家名声。
李成小时候心眼子贼多,啥偷鸡摸狗的事没干过,一起玩儿的小伙伴哪个没被他算计过。阮向阳性子直,小时候被他坑过几次,往后就不跟他玩儿了。
现在他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有手有脚不干活自己养活自己,整天不学无术,吃老啃老,现在还靠着都快半截入土的爹娘娶了媳妇儿,也是挺厉(不)害(要)的(脸)。
阮母呵斥一声:“老二,怎么说话呢?我平时就教你这么说话?李成再怎么不好,关人家姑娘什么事儿。外人咋说我不管,你是我儿子,别跟村口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似的,”
阮向阳刚想反驳,他怎么就是长舌妇?但接收到一旁父亲递过来的眼神,悻悻地闭上嘴,低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摸样。
阮母见状,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也不再说了。
“知道了娘,我进屋了。”
如果此时阮向阳屁股后面长了尾巴,阮母能看到此时的尾巴肯定是耷拉下来的。她生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老二是个直性子,没啥心眼儿,有啥说啥,但是难免有心人听到不会多想。她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败坏自家儿子的名声。
等阮向阳回了自己屋子后,老两口坐在炕上说着话。
“老头子,你说咱这对吗?那李成当初那么诋毁咱闺女。”
“唉.....当初发生那种事儿,刘春花两口子又是买东西,又是拉着儿子上门来道歉,咱闺女结婚的时候,人家还来随了礼,怎么说闺女和姑爷都得去一趟,再说人家乐呵呵的来请咱,你还能往外撵?”
“那...唉。”阮母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化作一声沉沉地叹息。
.......
“娘,后天阮伊水会来吗?”
“你想干啥?我可告诉你,人阮家姑娘都成婚了,你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你忘了你咋在背后说人家的了?”
“哼,听人说那男人又高又膀的,长可凶了,娘你去坐席的时候看见那男人长啥样了吗?”李成还没见过阮伊水她男人,她结婚那天刘春花死命拦着不让他去,怕他捣乱。
他原本想偷偷溜去看一眼,也确实存了大闹一场的心思,谁让那死丫头不跟他好,偏要找别人?结果,他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气的他一天没吃饭。
刘春华半天没回儿子的话,她确实在回忆那孩子,只依稀记得是个挺有礼貌的孩子,当时阮母拉着他挨个介绍,他还跟她打了招呼呢,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虎子都跟我讲了,那男人长得可凶了,一看就是打媳妇儿的,阮伊水指不定被打成啥样了呢。”
“你咋能这么诅咒人家,见不得人家好是不是?你心咋就恁坏?”
“我奶就这么说的,咋了,凭啥不让我说,我奶说,她没嫁给我那是她没福气,过得不好也是她活该。”李成瞬间炸毛,瞪着眼睛,哽着个脖子冲刘春花喊,仿佛那不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而是个任他打骂的仆人。
“哼,让她不跟我好,被人打死都是活该。”李成倚在炕头,抖着腿小声嘀咕,说到活该的时候还扭头狠狠地啐了一口,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难听。
刘春花听着儿子恶毒的诅咒,心里别提多么悲凉,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他对外人尚且如此,以后她和他爸老了,更是指望不上他,不把他俩活活掐死都是大慈大悲了。
也怪她,因为孩子早产,从小舍不得他干这干那,结果把他宠的无法无天。造成今天的一切,家里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做人是挺成功的,但是做母亲,她不合格。
唉,都说养儿防老,她怕是等不到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