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茹蓝还是第一次进棺材铺，这种地方阴气重，而且大多还都开在背阳的地段，所以一进门就觉得一股寒气直逼面门，冷飕飕的。
不自觉的就一个哆嗦，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店里有些暗，正当中摆着一排黑漆漆的棺材，四周竖着花圈纸扎等物件，那些纸扎各种类型，牛马房车种类很多。
这地方，如果家里没事的话是没人喜欢来的。
玄夜走进棺材铺，王儿也跟着进了门，进门就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口里还是念叨着那几句：“求求你，放过我吧……”
棺材铺的门被玄夜关上，那些围观人的视线也被挡住了。
“里面到底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知道呢。”
“这王儿到底是瘫了还是没瘫啊？”
“昨天我还见了的，昨天他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他儿子今天天不亮就去给他抓药了，说瘫了就是瘫了。”
“可刚才你不也看到了？大家可都看到了，他是不是跟着那几个人一起走回来的？”
“是啊，咱们都跟着一起走过来的，刚才可不就是王儿一步一步自己走回来的？”
“我看是没瘫，都自己走回来了，还说人家是瘫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门口议论的是王儿瘫没瘫的事，可门内就不同了。
玄夜不想在秦唐忆面前表露太多。
“那两个纸人，是谁定做的？”玄夜问道。
王儿的眼神很浑浊，孟茹蓝都不确定王儿会不会回答。
不过她这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杨……杨……”王儿念叨着一个姓氏，大概是名字他想不起来了，又或者是他不知道对方名字。
杨？
孟茹蓝皱了皱眉，她不认识姓杨的，也没和姓杨的有过什么恩怨，这是谁要诅咒她？
“林……林……”王儿念叨了几个杨字，突然又改口念起了林字。
别说孟茹蓝皱眉了，就连秦唐忆也跟着皱眉了，“林什么？”
王儿摇头，不记得名字了，就记得一个姓杨，一个姓林。
两人都是来订纸人的，而且是要送同一家。
于是他就想着，这两人肯定是订重复了，所以就只做了一对儿。
难道是因为他收了双份钱，却只送了一对儿纸人，所以报应来了？
这会儿他也后悔啊，做的是阴活儿买卖，收钱不办事那可是大忌啊！
他犯了大忌，难怪会受到惩罚。
这会儿他后悔极了，心里明镜儿一样的清楚，可是嘴完全是不听自己的指挥，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费劲儿的。
“我举得有些奇怪。”秦唐忆说，“你们看，他现在说话都说不清了，先前街坊邻居的也都说他瘫痪了，可是瘫痪了怎么还能走到咱们家呢？或者是说别人说的未必是真，瘫痪的事不是真的，可精神状态有问题这总是真的吧？”
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的，王儿精神不正常，说话不利索。
“既然说话都不利索了，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怎么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咱们家门口？”
这才是秦唐忆想要问的，也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通的。
对，这也是孟茹蓝想问的。
如果没那两个纸人，还能说是这老人精神不正常了，碰巧了走到他们家门口来的。
可关键是那两个纸人，那两个明明被烧了却又复活了的纸人！
纸人是跟着王儿一同去的，这会儿又是跟着王儿一同来的棺材铺。
“王儿，你还不肯说吗？”玄夜挥手一问。
猛然间，王儿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突然间就来了精神。
顿时，王儿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了。
“高人，高人救命啊！”王儿连连求饶，“我说，我都说……”
“前几天我店里来了个年轻人，说要定做两个纸人，当时我就举得有些奇怪，因为来我这里订纸扎的一般一订就是一套，一场白事我这里订全是一百零一件，可那人就只订了两个纸人，当时我还问了的，问别的用不用，他说不用，就两个纸人，还说了做好后要送哪里去。”
“我想着或许是别处订过了，少了两个纸人来我这里补了，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就接了这笔活儿。”
“两个纸人才刚做出来，就又有人来了店里，也说要订两个纸人，和上次那个姓杨的一样，也是只订两个纸人，我也问了，需不需要订些别的？这人也是说不用，就两个纸人。”
“关键是这两个纸人要送去的地址和上次那个姓杨的说的地址一样，我以为是同一家，当时还高兴着，肯定是两个人不知道对方订过了，我这都把两个纸人做好了，岂不是多收了一份钱？”
“当天晚上我就把货给送了过去，也就是你们家，只是我去送货的时候才发现，你们家似乎没什么事……”
他说的没什么事，是说没白事。
没白事订纸人干嘛？当时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了，但收了钱了，货得送到，于是就把纸人放在家门口，连门都没敲就跑掉了。
这也正是那天晚上孟茹蓝他们一行人在院子里听到的，当时的确是听到一阵跑远的脚步声。
“我收了两分钱，却只送了一份货，所以送货当晚报应就来了。”
王儿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往后，往后他再也不敢昧着良心多收人家钱了。
“那天晚上我送完货一路小跑回了铺子，我儿子女儿都成家另过了，这院子就我自己一个人住，为了方便，我就在铺子里搭了个小床，也方便晚上看铺子了，毕竟我这里都是易燃的东西，怕夜里会走火。”
“所以平时都是对着棺材纸扎睡的，也习惯了，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这纸人自己回来了，还躺在了我床上，我当时害怕，就把它们给烧了，可是……”
想起那天晚上纸人突然发出笑声的事，王儿打起了哆嗦。
“可是什么？”孟茹蓝问。
这事儿太蹊跷了，但她知道，多半是跟玄夜有关系的。
因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