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吃瓜的孙大威在沈希烈的怒视中,慢吞吞熊抱住了韩波:“韩师傅,清醒点!那是沈少爷!不是你家混账儿子!”
“放开我!”
“我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韩波叫骂着,发病时,力气特别大。
孙大威一人很难控制住他。
好在其他工作人员很快赶来帮忙。
危险解除。
姜沅沅立刻去抓沈希烈的手,查看有无受伤。
“少爷怎么能用手拦?万一你手受了伤,怎么办?”
她声音急促,语气埋怨,看到他掌心的一道红印,还轻轻吹了吹。
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挨打的那个。
沈希烈被她吹的手心又烫又痒,便收回了手。
他皱起眉,绷着脸,看着她,眼神复杂:“你怎样?打到哪里了?”
在他阻拦之前,韩波到底还是打到她了。
姜沅沅其实脑袋挨了一下,右肩挨了一下,真的很痛。
这几天她真倒霉,总是受伤。
可看到沈希烈脸色那么差,也不好娇气,就挤出点笑说:“没事。一点不疼。我皮糙肉厚的——”
“没有下次。”
沈希烈打断她的话,冷声道:“姜沅沅,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助理!不是保镖!我不需要你这样做!”
姜沅沅:“……”
她没想到他不领情。
场面有点尴尬。
一切似乎是她自作多情了。
“对、对不起。少爷。”
她下意识道歉。
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保护行为,让他男性尊严受了损伤。
沈希烈看的烦躁:“走吧。”
他转身离开,坐上车后,看向驾驶位:“刘叔,去医院。”
刘叔不知内情,眼神一紧,关怀道:“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询问间,看向姜沅沅:怎么回事?
姜沅沅尴尬一笑,解释道:“刘叔,少爷没事,是我被韩师傅打了一下,没事的,你继续开去下一家琴坊吧。”
刘叔听了,表情放松下来,却也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那韩师傅发病打人时,下手还是很重的。你小姑娘家家的——”
他是心善之人,对姜沅沅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也是很关心她的。
姜沅沅就这么被带去了医院。
医院是私人医院。
沈希烈找了相熟的医生,直接去了对方的办公室。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女人,低扎马尾,看人时,一直带着笑,很有亲和力。
她问姜沅沅伤了哪里。
姜沅沅就简单说了自己情况:“就脑袋被琴面板砸了下。后脑勺起了个包,都不怎么疼了。应该没什么事。不用那么麻烦。”
女医生听了,没说什么,去检查她的后脑勺。
那个包不算很大。
也没流血。
看着问题不是很严重。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真的不痛吗?没有犯困?疲惫?头晕?想呕吐?”
女医生询问她的感受。
姜沅沅确定之前没有这些症状,但随着她的询问,就感觉头晕、头痛,有点犯恶心了。
女医生看了,脸色变得严肃了些:“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但不知道颅内有无出血,得做个脑ct。”
沈希烈神色严峻,紧抿着唇,点了头,没说话。
姜沅沅看了,误以为自己给他添了麻烦,就说:“少爷,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
沈希烈听得脸色更冷了:“别说话。去检查吧。”
姜沅沅:“……”
少爷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乖乖跟着女医生去做检查。
女医生似乎很了解沈家的事,笑说:“你就是那个伴读吧?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瞥过姜沅沅的胸,好像这个大字有别的意思。
姜沅沅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她保持沉默,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伴读对她而言,也不是很光荣的事。
“我是希烈的小姨,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喊。”八壹中文網
原来是小姨。
姜沅沅知道沈夫人有个妹妹,据说早早嫁去了米国,现在是回国了?
想着,她看一眼她白大褂上的标牌,周惠然,沈夫人叫周惠兰,没错,应该是她了。
“我以为您还在国外呢。”
“今年回来的。有半年了吧。”
周惠然无意谈自己的私事,就别有深意看着姜沅沅,说话似乎意有所指:“我很少见希烈这么紧张一个女孩子呢。”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
姜沅沅不敢多想,笑道:“少爷人很好。他被韩师傅打了,都没怪罪他。”
殊不知,没有当场怪罪韩波的沈希烈正跟孙大威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把韩波送去医院治疗。
“是吗?”
周惠然轻笑一声,眼神妩媚又轻佻。
姜沅沅忽然发现沈希烈跟这个小姨的眼睛有点像,都是上挑的勾魂眼,只是沈希烈不常笑,人又老成持重,便显得端方雅正了。
“周医生,我头痛。”
姜沅沅转移话题。
周惠然似乎看出她在装,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刚好,也到了ct室。
姜沅沅按着要求,进去做了检查。
等候结果的时候,沈希烈陪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像个精美的人体模特。
间或有人认出他:“是沈少吧?”
作为一家高档的私人医院,能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
沈希烈认出他是餐饮业的大佬,但身边挽着的女人年轻鲜嫩,看着不超过二十岁,显然不像是他的夫人,便皱了眉,并不跟他说话。
那大佬倒是热情,还介绍起了身边的女人:“这个是我干女儿芳芳,也是学琴的,你有时间指点一下?”
那芳芳立刻殷勤笑道:“沈少好,我仰慕您很久了,没想到今儿见到真人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沈希烈懒得跟他们周旋,只说:“其心不正,不能学好琴的。”
他说这话,也不是针对。
弹古琴需要静下心学习。
演奏时,琴我合一,抒情达己。
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绝对没有这样的素养。
大佬and芳芳:“……”
他们吃了瘪,脸色很难看。
尤其芳芳,捂着肚子哭:“你看,我没有名分,谁都瞧不起我。”
她怀了孕,正适宜母凭子贵嫁豪门。
大佬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小声哄着:“他是出了名的假清高。哎,宝贝,咱不气啊。对孩子不好的。”
两人搂搂抱抱去了妇产科。
沈希烈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并未受什么影响。
姜沅沅不同。
这画面太熟悉了。
当初他名义上的父亲就是这样抛妻弃女的。
离婚前,不仅秘密转移了财产,还故意欠了很多外债。
当男人是禽/兽时,他比禽/兽还坏。
“希望原配早点发现这对狗男女啊!”
她的拳头硬了,可碍于沈希烈在身边,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声泄愤。
沈希烈听到了,低声说:“无需动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数。一切都是修行。”
姜沅沅:“……”
这大少爷弹琴弹出禅意了?
她这庸俗之人,注定是无法理解了。
“反正我诅咒渣男贱女下地狱。”
许是情绪激烈,她的头又痛了,晕眩感一阵一阵的。
沈希烈注意到了,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哪里难受?要叫医生吗?”
姜沅沅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晕,想躺一下。”
沈希烈觉得情况不妙,站起来,准备去叫医生。
姜沅沅见了,忙说:“少爷,你别乱动。万一你突然发病睡着了,我可没力气去救你。”
她自嘲地想:自己可真是敬业啊。都这时候,还在操心他的安全呢。
沈希烈并不感动,相反,觉得自己被当成废物了。
他皱眉,大步去了周惠然的办公室。
周惠然得知姜沅沅的情况,就去催了ct片,拿到结果后,见是轻度脑震荡,放下心来,但看外甥眼巴巴等着的样子,莫名想吓唬他:“哎呦,很严重啊——”
沈希烈神色一僵,随后追问:“怎么严重了?”
“颅内有瘤。好大个啊。这个地方,也不好手术啊。可怜小姑娘可能活不了多——”
周惠然的话没说完,就见沈希烈转身走了出去:“哎,你去哪里?”
沈希烈停下脚步,神色不悦道:“周医生,你能敬业点吗?”
周惠然叹气,露出失望的神色:“哎。无趣。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希烈见她恢复正经,走回去,问道:“她情况到底怎样?”
周惠然如实说了:“没什么事。就是轻度脑震荡。你带她回去吧,让她这几天多放松、多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嗯。”
沈希烈点头,转身又走,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回头,皱眉说:“可她脸色很糟糕,还头痛、头晕。”
周惠然道:“轻微脑震荡的正常反应,一般不需要治疗。或者,你也可以给她一个爱的抱抱。医学表明,拥抱能极大程度缓解紧张、疼痛——”
话没说完,就见沈希烈又走了。
“你这孩子——”
她叹气:“哎,小时候多可爱啊。自从学了古琴,都被姐姐养的越发没人气了。”
沈希烈走出来,扶起闭目养神的人。
姜沅沅睁开眼,不解地问:“少爷,去哪里?”
沈希烈看着她懵懂无辜的眼睛,走神了下,才说:“回家。”
姜沅沅没有异议。
她现在确实想回家休息。
只是想到他的工作,又很歉疚:“对不起,影响少爷工作了。”
沈希烈莫名不想听到她说对不起。
而想到对不起背后的原因,脸又冷了:“你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挡在我面前。”
姜沅沅爽快应了:“好的,少爷,我知道了。”
心里则说:过了这个假期,也没以后了。